第十八章
东避
东避
三人走后，馨予大小姐去了陈其美的房间。
“陶成章被干掉了？”
陈其美也没休息——或者说，王竹卿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嗯。”她点点头。
“确定死了吗？”
“看明天的头版就知道了。”
馨予大小姐说完便打算回屋，但陈其美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蒋馨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也应该去避避风头，我可不相信他们三个被抓到以后不会把你供出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已填好的支票，然后递给馨予大小姐。
她接过来一看，上面填了四个零。
“这一万（日）元你先拿着，不够花了再管大哥要就是。”
陈其美的大方出乎她的意料：“谢谢大哥！”
“谢什么谢，咱们是兄妹，大哥能不管你吗。”陈其美揉了揉她的头发，“国内不安全，你最好马上动身出国去。”
“那我明天就走。”
馨予大小姐决定接受他的建议，小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嘛。
“等到事态平息，我会联络你的。”
“好的大哥。”
馨予大小姐欣喜交加地拿走支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决定走远点，免得被光复会的人找上麻烦。自己还没有実現目标，绝不能在那之前就惹上杀身之祸。
她决定去美国。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察一下北美的工业，了解一下那里的各种情报。岂不美哉？
馨予大小姐是个行动派；她迅速整理好行装，等天刚蒙蒙亮就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吴淞口。
到了吴淞口，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一艘去旧金山的轮船。
三个小时后，“远东之星”号准时起锚驶离吴淞口，前往美国旧金山。
「本报1月13日讯：革命巨子陶成章休养于本埠法租界之广慈医院。今晨二时许，突有穿西装两人推门入房，趁陶卧床以手枪击之。破脑裂腹惨不忍睹，凶手迄今仍未并获。惜一代英豪，天不予寿，太可哀矣。」
豪华的头等舱里，馨予大小姐优雅地跷起脚，捧着张新鲜出炉的「字林西报」浏览着。
“上海现在应该乱成一片了吧？”她不禁掩唇轻笑起来，“也不知道王竹卿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抓起来。”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完全看不见中国的海岸线。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远东之星”号都将在茫茫的太平洋上航行。
法租界的巡捕和光复会的会员当然找不到她，但刘永顺和陈锡奎却相继落网。对此滔天大案，法租界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破案效率，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将他们送上了审判庭。
乘火车返回嘉兴老家躲藏的王竹卿則很快被光复会成员找到并乱枪打死，尸体被抛到了附近一处野地里。
他们还打算报复陈其美，计划派人将他暗杀。但陈大都督早就跟着孙文去南京了，他们在上海当然找不到人。
而蒋馨予，就巧妙地隐藏在杀手与主使者之间的那道谁都没有注意到的缝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人发现。
从吴淞口出发后的第十一天，也就是1月22日（夏威夷当地时间）正午，当“远东之星”号停靠在檀香山港补充淡水和加煤时，她登上了夏威夷的土地。
在这里，她先到正金银行将支票承兑成美元，然后又把钱存进了在花旗银行新创建的账户，这才算松口气。
办完这件事，她就回到了船上——尽管檀香山本地有同盟会的支部，但她没有去拜访当地的负责人。
随后“远东之星”号继续向东航行，并于1月27日抵达美国旧金山。
2022.12.07
1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