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搜!尼禄肯定就在这里。”骑在马上的十夫长发号施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三十多名凶神恶煞的禁卫军骑兵跳下战马,他们手持泛着冷冷寒光的金戈,如一群入室抢劫的强盗般闯进法恩的庄园。
“你们是谁?这是我的庄园!”
法恩拦在这群兵士的面前。
“滚开!老子是禁卫军的!”一个走在头里、身材高大的兵士很不客气地将年老的法恩推个趔趄,“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你们凭什么闯进我家!”手无寸铁的法恩不敢和他们硬碰硬,“我要去元老院,告你们私闯民宅!”
“那你就去啊。”十夫长冷笑起来,“要是元老院知道你窝藏人犯,你觉得元老院会不会判你死刑呢?”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十夫长揪着法恩的衣领,“别以为那个国家公敌给了你自由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你这个连公民权都没有的前奴隶,不过是被人蹂躏过的玩物而已。”
他将法恩掼出去,然后轻蔑地拍了拍沾在手上的浮灰:“真是个轻贱的家伙。”
兵士们并没有让这位趾高气扬的十夫长等待太久,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湖边发现并捕获了心灰意冷的尼禄。
“长官,抓到尼禄了!”
十夫长大喜过望:“快押过来!”
四个兵士很快将被五花大绑的尼禄带了过来。
她穿着脏兮兮的旧斗篷、断了一根固定带的凉鞋。看样子是想躲起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今天夜里没有月光,火把的光亮也是影影绰绰的,令人看不真切。
十夫长眯起眼看了半天。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尼禄好像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十夫长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没想到啊!您竟然也有今天。”他忍不住对尼禄幸灾乐祸道,“有什么感言吗?我亲爱的皇帝陛下。”
“哼!”
尼禄高傲地将头一撇,压根儿就不理他。
“都这个时候,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帝呢?”自讨没趣的十夫长有些愠怒地一挥手,“带走!”
兵士们押着尼禄走了。
至于法恩和其他人,这群禁卫军根本就没搭理,压根儿当他们都是空气。
毕竟自己接受的命令只是逮捕皇帝,可没说连皇帝身边的那些低贱的杂鱼也要带走。
这支小部队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尼禄才被带到禁卫军大本营。她被十夫长亲自押着走向营地中心,一间以条石修建的坚固牢房。
“那就是尼禄啊。”
“真没想到,元老院说的疯狂的暴君,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的美少女。”
“看这样子,队长今天晚上又能开荤了。”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着喝口汤。”
“想什么呢?上次找到的那个女孩子,不是直接被队长给玩死了吗?”
“不过……尼禄是被元老院点名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哈哈哈哈……”
尼禄能感受到周围兵士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也能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议论。
她的身体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进去!”
十夫长将她推搡进了牢房,反手关上牢门。
尼禄被反缚着双手,再加上这猛力一推,登时失去平衡。她踉踉跄跄地往前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细皮嫩肉的皇帝痛得龇牙咧嘴,她想爬起来却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拱来拱去。
身后的十夫长放肆地哈哈大笑。但在失去自由的囚徒听来,他又粗哑又刺耳的笑声只会引起生理和心理层面上的双重不适。
而且自己的嘴里还被塞了团湿漉漉的抹布,带着股令人反胃的沤臭味儿。
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就跟厨房下水道回水弯那里堆积下来的污泥是差不多的味道。
她被恶心得不行,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害怕,皇帝陛下。”十夫长狞笑着扑上来,将她压在身下,“元老院的人很快就会来接您的,在那之前就先让您的身体记住我吧!”
说完,他竟然直接开始脱衣服。
尼禄的眼中满是惊恐。
她拼命挣扎。但在这么一个身高180公分以上、体重近270磅(注)的成年男性面前,身材娇小的女性根本无力反抗。
看不见的绳索套在尼禄的脖颈上越收越紧,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摘不掉,也挣不脱。
这下脑袋要保不住了。
谁能来……救救我……
“长官,元老院有急函!”
牢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在尼禄听来,这敲门声仿佛比Libera更优美的天籁之音。但对正在脱衣服准备发泄兽欲的十夫长来说,这声音或许就只是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把正在兴头上的他搞得兴致全无。
“什么事!”
十夫长对门外没有眼色的信使极为不满。
“密函,请您过目。”
“老子不管事儿!找大队长去!”
“元老们发过话。谁抓到了尼禄,这封信就给谁。”
十夫长骂了句脏话,从尼禄身上爬起来。也不把脱下来的衣服穿上,就过去把门打开:“……写的什么?”
尼禄的双手还被捆着。她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看十夫长极不耐烦地从信使手里接过信函。
只是……
为什么感觉这个信使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呢?
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来,只见十夫长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来人捂住了嘴。
尼禄完全吓傻了。被滋了一脸血的她本能地“嗷”了一声,不知道这个信使是何方神圣。
不过因为嘴里被塞着抹布,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对方伸手拔掉插在十夫长心口的匕首,然后用衣角抹掉了残留的血迹,才把它插回剑鞘。
做完这一切,信使又蹲在惊恐万状的尼禄面前,取出她嘴里的抹布:“朕来的还是时候吧?”
“陛下?!”尼禄失声惊呼道,“您怎么来了?”
信使取下斗篷,终于显露出真容。
原来她才是尼禄。
至于地上这位,毫无疑问是洛丽娅假扮的。
两人竟然敢在保护皇帝的禁卫军面前上演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不得不说胆子还是相当大的。这种到处都是漏洞的替身行为万一被抓到现行,恐怕就不只是公开处刑那么简单了。
“小点声儿!”假扮信使的尼禄赶紧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汝想把外面的士兵都招来吗?”
“我……”地上的洛丽娅紧张起来,她当然能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会有人来吗?”
“好像没被发现。”尼禄松了口气,“汝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除了头脚发软,倒是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洛丽娅在地上滚来滚去,“被吓个半死,还以为碰上杀人越货的匪徒了呢。”
“余也不想取他的性命,可毕竟还是要把汝救出来嘛。”尼禄过来给她松绑,“真没想到,朕第一次取人性命,竟是为了挽救另一个人的性命。”
“……看不出来,您还挺懂黑色幽默的。”
洛丽娅被解开束缚还不忘记吐槽一句。
“什么是「黑色幽默」?”
尼禄不明白。
“……虽然很想和您解释,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逃出去?”洛丽娅未做回答,“您找来救兵了吗?”
“没有。”尼禄的回答倒也干脆。
“……我不是说了吗,只有找到救兵,我们才能算是安全。”
“可是余不能看着洛丽娅代替余被送上行刑架。”尼禄态度坚决,“所以余别无选择。”
“您到底理解我的意思了没有啊……”洛丽娅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闲话还是留到路上再说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再多待哪怕一秒钟。”
(注:罗马时代的重量计量单位,1罗马磅=328.9公克=0.329公斤;1吨约合3040.4罗马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