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中德协约
1921年5月20日,德国柏林,帝国政府大厦。
会议室里,有两拨人正在忙碌着。
主席台后的墙壁上,挂着两面国旗——霍亨索伦皇冠旗,还有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桌子上摆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有文章。
台下,两拨人按照自己的国籍分别坐定。在仪式开始以前,他们在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谈论着接下来即将进行的事情。
一群黑头发黄皮肤的外交官看上去似乎格外兴奋,甚至他们的声音都隐隐能压过另一边。
九点整,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是演奏两国国歌。
当『卿云歌』绝美的旋律响起时,中国外交官们集体起立,倾注自己所有的感情,诵唱着这首从尧舜时代流传下来的神曲:
卿云烂兮
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注)
德国外交官们也不甘示弱,当『德意志高于一切』的旋律响起时,他们也集体起立,用异常庄严肃穆的声音诵唱着,在中国同行面前就像是打了鸡血: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
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从马斯河到梅梅尔
从埃施河到贝尔特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万物
………
果然还是我们唱的好,德国外交官们如是想。
还是我们唱的更好些,中国外交官们也这么想。
两拨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的阵营,一边继续着这种小孩子般的较劲。
从德国外交官中走出一个人,中国这边也是一样。他们将自己的全权授权书进行了交换,审阅对方的全权委托书。两三分钟后,他们确认后便又将授权书换了回来。
随后,两位外交官走到放着密封袋的桌子面前,另一名德国外交官将密封袋启封,把里面早已整理好的文件交给主审官进行最后确认。
主审官示意没有问题后,文件又被分送到中德两位外交官手里进行审阅。
两位外交官也没有发现问题,于是他们用两支钢笔各自在文件后签了字。
对于当时的两国外交官来说,这件事似乎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中国不过是收回了一些在凡尔赛中没有得到的利益,德国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战胜国”的友谊而已。
但他们中没人想的到,这件事最后居然会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大逆转。
………
中国与德国恢复邦交,这件事情在德国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的注意力现在都在近在咫尺的波德战争上。此时的中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地理名词而已——它在地平线的另一边,与大多数德国人似乎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
但有一个人除外。
这个人就是维多利亚公主。
当中华民国的第一任公使向威廉三世呈递国书时,她恰好也在场,并且看到了那份国书的内容。
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三世阁下:
我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外交部,现任命颜惠庆先生为中华民国驻德意志帝国特命全权公使,该使节代表敝国元首及政府之言行,请贵国予以信任及必要的协助。
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蒋雨欣(签字)
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陆征祥(签字)
1921年3月30日,于西安
国字第152号
………
这个蒋雨欣是何许人也?民国的政府首脑不应该是蒋中正吗?喵喵喵喵喵?
维多利亚公主百思不得其解,她几乎没有关心过中国的事情,但现在既然发生了超出她认知的事情,那么去了解一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个蒋雨欣最早出现是在1912年元旦,也就是孙大炮就职典礼那天,她站在与之合影的官员中间,所以才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资料。
那时候她的身份还是个谜,只有一个不痛不痒的所谓“沪军第四步兵团团长”的职位。但很奇怪的是,似乎孙文对她非常关照,具体原因则无法探明。
仔细追下去,维多利亚公主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当1914年北伐之战开始时,她手底下就已经拥有近十万人的队伍,还有一个黄埔军校和中山大学为她的队伍输送人才了。
而北伐之战的开始日期也很巧,是6月30日,也就是萨拉热窝事件后的第二天。
看上去不像巧合,更像是精心安排好的。
不仅如此,她的北伐军军纪极严,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于是几乎是瞬间就赢得了民心,只用了不到半年就从珠江口打到了黄河流域,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而1918年之前就占领了山海关以南的地区,成了国家的实际控制者。
有意思。
维多利亚公主看完了资料,心里的猜想不禁浮出水面。她大概猜到,这人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而且原型八成就是蒋委员长。
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国民政府的首都不再是南京,而是搬到了坐落在关中平原之中的古城西安。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自己要立刻去一趟中国,见一见这个神秘的国民政府主席。
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意料,颜惠庆被维多利亚公主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自己驻在国的皇室成员,这么拒绝肯定也不行,最后也只能问问西安那边了。
西安那边倒是同意了维多利亚公主的请求,而且似乎很欢迎,第二日就将正式的邀请函发了过来。
但公主一时半会儿没法走开,就这么拖来拖去,直到好几天以后才成行。
………
(注:本曲来自上古时代,相传功成身退的虞舜在禅位给治水有功的大禹时,有才德的人、百官和舜帝同唱本曲。诗歌描绘了一幅政通人和的清明图像,表达了上古先民对美德的崇尚和圣人治国的美好理想。此诗在民国初年与北洋军阀时期曾两度定为中华民国国歌。
歌词大意:卿云灿烂如朝霞,萦回舒卷汇于此,日月光华同照耀,光明旋又复光明。
卿云,一种彩云,古时被认为是祥瑞的象征;卿,通“庆”。)
二十三、这个民国不太对劲儿
“我的目标?”欧阳云舒思索片刻,“我想把我的祖国建设成一方政治清明、民富国强的净土。”
“我们结盟吧。”伊莎贝拉满怀期待地看着欧阳,“你和我,德国和中国,我们两人,两国,来征服世界。”
“征服世界?”欧阳云舒呆了呆,她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德国的工业和科技,再加上中国的资源和人口,我们的结盟一定天下无敌。”
“我很愿意和你结盟,但是……”欧阳万分纠结,“伊莎贝拉,我不想再让我的祖国卷入战争。她已经遭受过太多的战火和苦难,她需要和平。”
“听我说,欧阳。”伊莎贝拉打断她,“我很明白你的想法,但你也要明白,如果犹太人和美国财团得不到彻底的清算,这个世界将永无宁日。你忘记了那些穆斯林和难民的事情了吗?我就是受害者之一呀!”
欧阳云舒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很理解你想复仇的心情。但,我的国家现在还是一个穷困的农业国,近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他们需要的是一份工作、一栋能让他们安身立命的房子、一顿丰盛的晚餐。你知道我的理想,我想改变这一切,让他们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不必担心因为饥饿、贫困、瘟疫、灾难和战火而失去生命。这项工作必须由我去做,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这些事情了。”
“这些事情可以同时进行呀,更何况,即使你不想去找战争,战争也会主动找上门。日本一直对你的国家虎视眈眈,它随时可能发动一场战争,这一切难道你打算无动于衷吗?”
“在那之前,我还有十五年的时间来养精蓄锐,若是日本真的要与我开战,那就打好了。我会让他领教一下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征服世界么?”
“武力只能让人屈服,但永远不能让人臣服。”欧阳云舒早已看透战争的本质,“我们中华民族本就不具备侵略性,我当然也一样。所以如果你决定征服世界,我会在你的背后支持你,但绝不会登上这方擂台。”
“我会让我的国家保持中立,并且放弃主动交战的权利,但我会尽我的力量支持你。”她补充说。
“谢谢你,欧阳。”
伊莎贝拉有一点失望,但作为朋友,她仍然尊重欧阳的选择。并且她很快就理解了欧阳的苦心——只有真正体恤人民、并且心系苍生的当权者,才是一个真正称职的统治者,一个能名垂青史的明君。
欧阳和自己不一样。德国虽然因一纸凡尔赛和约而沦落为协约国的殖民地,毕竟工业体系还在。可是反观民国呢?
穷困得令人心碎……
“我的国家急需实现工业现代化,但苏联的援助很有限,因为他们的工业程度不比我们强太多。所以,你能出售我们些高精尖的机床和精密仪器么?”
欧阳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担心伊莎贝拉因为她拒绝了结盟的提议而对自己心存芥蒂。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
“我们的工业还很薄弱,需要大批各种型号的大型车床、铣削设备、冶炼设备,交通工业需要小型内燃机和高速柴油机的制造技术,军工业需要精密光机、特种板材、潜艇耐压壳制造设备、万吨级水压机、大型镗床和巨型酸平炉……很多很多。”
“这么大的酸平炉,你是要造战列舰吗?”
“战列舰不打算,战列巡洋舰倒想要几条。”
“既然这样,我让布洛姆·福斯公司的工程师到你这里来设一个船舶设计所吧。协约国对我们看的很紧,到苏联设科研机构又有技术外泄的风险。”
“你就不怕在我这里也被泄密?”欧阳笑了。
“就咱们的关系,会吗?”伊莎贝拉也笑了。
“日本的特务可把我们的国家渗透得像个筛子,想清理掉这些间谍简直难如登天。”
“不会吧,你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我的政府内部就有他们的内鬼。”
“怎么会……”
“虽然高级官员的可靠性我能保证,但那些中底层的官员不可能全部由我任命,其中会混进来一些奸细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且我完全查不出他们是谁。”
“我们德国也是……叛徒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在你们德国,姓名里带个‘冯’字的基本上都可以枪毙了。”
“那我呢?”伊莎贝拉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我现在的名字里也带‘冯’。”
“你就不必了……”
两个女孩在车里嬉笑打闹着。
………
“我是在日本商人和玄洋社的支持下才能统一全国的,为了换取他们对我的支持,我违背良心,帮着他们出卖了很多利益。陶成章是我杀的,我因此才得到孙文的信任;宋教仁遇刺,事前我也是知道的,但我没把他们的死放在心上。”欧阳云舒平静地看着伊莎贝拉,“我把石碌铁矿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和铁矿石给了日本人,又把海南全岛都开辟成商埠,每年向日本人提供大量的橡胶。我默认了日本人对青岛的控制,允许它在胶州湾驻兵,承认了它对胶济线的管理,还向日本学习组建新式警察队伍和各种制度……有很多人以此认为我是卖国贼,可他们从来没想过,那些事情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没有办法去逃避的,那些协议,如果我不去签,自然会有其他人去签,总要有人把这个骂名背起来。我的国家还没有实力与日本开战,如果我拒绝那些要求,他们就会转而支持别人,再把我赶下台。那样,这个国家还能不能重新崛起,就成了只有时间才知道答案的问题了。”
伊莎贝拉与欧阳云舒面对面地躺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们国家的工业才刚刚起步,钢产量还不到日本的一半,其中大部分钢产量都用来基础设施建设了,分给军工业的份额少的可怜;海军更不用说,只有一些一两千吨的小船;空军只有老式双翼机和探空气球,最高速度还不到300公里。陆军虽然有将近一百万兵力,但部队严重缺编缺武器,除了精锐主力外,其他部队只有老套筒和汉阳造,炮兵用的是上个世纪的老炮,急需补充新式装备。坦克不到200辆,大部分都是从东北军那里缴获来的,法国雷诺和英国玛蒂尔达,国内缺乏零部件,英法又对我们禁运,所以报废了不少。”欧阳云舒禁不住叹气,“我那时出师北伐,打北洋和地方军阀的时候,条件比这还差,手底下只有十万人,和你现在的处境差不多。但最后还是胜利了,所以不少人认为既然这样就应该马上和列强开战,可是军阀和列强的水平,能一样么?”
“看得出来,你受了很多委屈。”
伊莎贝拉搂住欧阳云舒,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
“那些日子,为了发展自己,我和形形色 色的人物打交道,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我和他们谈判过多少次,都谈过什么,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孙文和日本人的关系密切,我不能不服从他;陈其美给过我很多帮助,他有什么难处我也得帮助他。为了往上爬,我什么都能做。如果我怕被委屈、被诽谤中伤,我今天肯定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权力。”
“你现在安全了,不用再害怕有政敌威胁你了。”
“不,那些看得见的敌人还在不远处盯着我,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他们也在盯着我。我是他们的共同敌人,战争还没有结束。”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打败他们。”
“谢谢你,伊莎贝拉……”
“朋友之间,永远不要说‘谢谢’这个词。”伊莎贝拉封住了欧阳的薄唇,“这个世界上,我只认识你,你只认识我。我的心事唯你可知,你的烦愁唯我可解。”
“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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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当维多利亚公主睁开眼睛时,怀中的睡美人还睡得正甜。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伊莎贝拉忍不住亲吻了欧阳云舒的双唇。
欧阳云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早安,亲爱的。”
“早安,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坐了起来,让欧阳云舒躺在自己的腿上,现在时间还早。
“伊莎贝拉,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在担心我的哥哥。”
“威廉三世?”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他虽然有指挥过军队,但他的资历不够丰富,我担心他和德国的前景。”
“波兰人真的是厚颜无耻。”一提起波兰人,欧阳云舒也非常愤怒,“你知道吗,我们虽然是战胜国,可是在巴黎和会上,协约国却拒绝让我们收回胶州湾,反而要把它交给日本。顾维钧先生在会议上慷慨陈词,据理力争中国收回胶州湾对于我们中国是多么正当而又有必要的。会议上的大部分国家都同情我们中国,可厚颜无耻的波兰却跳出来支持日本。”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波兰会支持日本的无理要求。”
“我也想不明白。不只是我,我们中国的外交官,甚至顾先生都想不明白,这样做对波兰有什么好处。”
“哼,波兰人,欧洲踏脚布。”
伊莎贝拉相当的痛恨波兰,一方面是因为波兰民族的固有秉性,一方面是因为她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欧阳云舒也是个民族主义者,但不是狂热的,所以这两位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只有波兰总统拒绝参加开幕式,跑去见达赖。
二十六、强取豪夺
奉命去斩草除根的黑衫社成员没再穿他们标志性的黑色长衫,而是换成了普通的便装,有些人则化装成布尔什维克分子,让人产生他们是赤匪的错觉。
但如此大规模的暗杀行动,难免百密一疏,有目击者捡到了一名黑衫社成员逃走时掉落的证件,还交给了警察。警察顺藤摸瓜,把那名社员和跟他在一起的五六个人都抓了起来。
虽然很快这几个倒霉蛋就被上级密令释放,但是袭击者是黑衫社成员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只有很少德国居民都相信此案件是黑衫社所为,大多数人则对于警方的辟谣将信将疑。
长久以来,德国的舆论机器就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宣扬“犹太人和赤匪是潜藏在德国的毒瘤”,黑衫社控制的媒体自然会用尽全力打击那些企图对君主主义和威权政体不利的对手。比如社会民主党,比如各民主派政党,以及同为右翼的其他对手,如人民党、德意志工人党和其他地方性的小党派。再加上黑衫社平时搞一些公益活动,还收拢过十几万技术工人,社会名誉还不错,所以其实没多少人相信。
不过这次大理石宫的爆炸事件的确影响很强烈,十七个工业巨头、五个金融寡头和四个商业大鳄,偏偏就在被政府叫去一起开会的时候被炸死了,这尼玛是个人都知道不对劲儿吧?政府的说法是激进派极左分子搞的鬼,那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做的?
当然政府发言人说他们没有做安保,还主动给自己扣了个“监管不力”的大锅,虽然老百姓无所谓,但那些军阀和容克贵族肯定不会买账。
大理石宫这么坚固的建筑,没有几十公斤炸药根本炸不塌,莫非在人家搬炸药的时候,你们门卫的眼睛都在打苍蝇吗?
发言人说,Sorry,赤匪是把炸药装在伪装的行李箱里。并且他还出示了所谓的证据——现场一个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黑色行李箱的碎片。
再问,你们为什么不安全检查。
发言人说,抱歉,当天根本就没看见有人带行李箱进入大理石宫,大概是前一天晚上潜入的。
这么说,政府内部有赤匪的内奸咯?
发言人:不排除这个可能。
再这样问下去也是没卵用的,那些与寡头有密切联系的宗族亲属大多数也遇害,除了华尔街,没人再追究德国人的问题。
………
维多利亚公主仍然在经营自己的生意,以及和苏俄保持合作。虽然实际上她遇见欧阳以后就不太想和苏俄再合作,但欧阳向她表示自己亲苏,所以谈好的合作还是继续了下去。
那些寡头控制的企业大多数也被她弄到了手,当然她颇费了一番心思:
德国政府先以涉嫌违法行为冷冻这些公司的资产,迟迟不让它们重新开工,等到资金链断裂后不得不宣布破产保护,再由政府收归国有。等到政府“运作”了一段时间后,再借口不能盈利而宣布“清理有毒资产”,举行拍卖会,实际上利用的是“民营化”的噱头。
然而能来参加竞拍的人都是内定过的,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当然有的时候为了“烘托一下气氛”也是可以叫一下拍的——当然不能叫高,要不然如果流拍了,他们是要吃瓜落的。
很显然,这样几乎以极低价拍卖出去的,最后全部都成了维多利亚公主手里的资产。比如巨头西门子公司的拍价只有区区1万美元,蒂森银行的拍价也才3.5万美元而已。至于法本公司联合体的价格,甚至只有象征性的1德国马克。
沙赫特博士对此是持反对态度的,他认为维多利亚公主这是在凭自己的地位和特权在巧取豪夺。这些资产在查禁之前一直在盈利,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有毒资产。
但他的态度不可能改变既成事实,因为这件事情的政治因素是远超过经济因素的。
沙赫特博士原本希望把这些企业收归国有或高价售出,用它们的利润来填补政府的赤字和推动金融改革,但现在这条路显然不可能,他得另想办法了。
好在维多利亚公主向他承诺,她将会全力促使这些工厂恢复生产,向政府提供源源不断的工业产品,这才让博士的火气消了一些。
此外,应德国的请求,苏俄也使用了价值1200万美元的黄金来支付德国向其交付的工业机械和其他费用;至于中国方面,同样财政吃紧的国民政府也用黄金和外汇向德国支付了约2700万国币(约合1500万美元)的货款,也算是部分程度上缓解了德国政府的财政危机。
患难才能见真情啊,苏德中这三个难兄难弟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虽然前途仍然未卜,但这仍然给了三个国家的高层一些信心。
………
德意志帝国,国策树——邪恶轴心√
需满足以下条件之一:
苏维埃俄国:还未参加国家集团,且对德意志帝国的评价高于75√
中国:还未参加国家集团,且对德意志帝国的评价高于75√
若以上条件都不满足,则国策会被取消
以下将跳过这个国策:
与苏俄在同一国家集团内×
与中国在同一国家集团内×
效果:
苏维埃俄国、中国与德意志帝国签署友好互助条约(来自德意志帝国、苏维埃俄国、中国的评价+50)
——苏维埃俄国、中国必须批准该奖励生效
组建国家集团:邪恶轴心
苏维埃俄国、中国:触发事件——“德意志帝国邀请我们加入他们的国家集团”(解锁决议:“加深与苏维埃俄国的全方位合作”、“加深与中国的全方位合作”)
国策树执行情况:
苏维埃俄国:加入了国家集团“邪恶轴心”(来自德意志帝国的评价+100)
中国:他们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来自德意志帝国的评价-5)
解锁决议——“与苏维埃俄国加深全方位合作”(苏德双方贸易成本-100%)
(hhh)
四十二、沙盘战争
“你妹啊!四个超王牌、十个王牌,你这是什么飞行队?!”
“JG132联队。”萝玛丽娜小姐无比平静,“‘里希特霍芬’飞行队。”
“……”
“打不过是因为你的战术问题,双方的飞行队,不论是飞行员还是飞机的数量、性能,都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你没有产生王牌飞行员完全是因为你自己的指挥问题,和其他因素完全无关。”
也怪不得古德里安会抓狂,因为他的航空兵伤亡惨重,可萝玛丽娜的航空兵损失比他小的多。换成谁都不会愿意承认是自己的指挥能力有问题吧?
所以萝玛丽娜已经掌握了制空权,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古德里安的部队。本来沙漠就对装甲部队不友好,再算上绕路和被敌人的航空兵夹道欢迎,还能走得动才是真的奇怪。
萝玛丽娜的部队没受什么耽搁,在三个小时以后就占领了哈勒法亚隘口,并且留下一支部队守住它。
古德里安不甘心失败,他又纠集了全部力量,空国一战,试图一次击败萝玛丽娜。
结果不用说,自然又是惨败,差点儿把裤子本儿都赔进去。
“愿赌服输。”萝玛丽娜提醒他。
古德里安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指挥交通了,被气的。
“不就是一个月的薪水吗,忘不了!”
萝玛丽娜小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满心欢喜:“怎么样啊,服气了吧。”
“不服。”
“还挺倔。”
萝玛丽娜小姐背着手走了,古德里安却萌生了要在战场上打败萝玛丽娜的想法。
总有一天,我要在战场上打败比你更强的人。
………
接下来,马肯森元帅又和曼施坦因、伦德施泰德、哈尔德等人进行了模拟对抗。在禁止军事化的背景下,这就是德军将领提高自身指挥和战术素养水平的主要方式。
德军的战争思想也开始了新的萌芽,后起的少壮派军官团认为,未来战争将以机动性和机械化为主。传统的阵地战将被逐渐淘汰,未来的战争将会是空地一体化多兵种立体协调作战,而德国陆军将成为这种战略思想的先行探索者。
与之相反,法国陆军战争学院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战略思想变革风暴,反而固步自封,甚至停止教授进攻战的所有理论。尼韦尔和霞飞那种虽不成功但却很大胆的尝试再也不会出现,因为法军内部从上到下都已经是按照“循序渐进”战法教出来的将领和参谋。
高级军事研究中心已经变成了一座“培养官宦的学校,在那里,人们已不再关心提高战术和认知水平”。
战争学院高级军事研究中心强调,1914年至1918年的战争已经证明了防守战术是成功的,而且以后还将继续得到证明。
在法国人在发明的作战体系中,一切都是可预测的,可是他们忘了敌人在战场上也有投票权。即克劳塞维茨所说的计划和实施之间的裂缝。而法军战术的实施从来都是自顶向下的,这也是其问题所在。
从另一方面看,法军的条令中充满了令人敬畏的科学术语,在探讨循序渐进的战斗时,法军总是喜欢摆出一大堆数据,包括各种表格和公式,作为条令的附录。例如进攻前需要在每公里前线摆放多少门火炮。马奇诺防线则是用表格来表示,要击毁这种装甲堡垒,需要消耗多少发重型炮弹。考虑到德军需要太多的炮弹才能彻底毁灭防线,因此马奇诺防线实际上不可能被攻破。
可法国人似乎忘记了,马其诺防线只存在于法德约400公里的国境线上,而被欧战中德军“施里芬计划”所证实极具威胁性的法比边境则完全没有筑垒地域。
因此,法军这种看似科学性极强的循序渐进作战理论,其实只是一种伪科学(Pseudo-Science),并最终必然败给德军的闪电战理论。
法国人并没有对战争经验进行认真的总结,而且严格限制初级军官介入军事学说。相比之下,德国人则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无论是魏玛共和国的塞克特,还是霍亨索伦复辟后的德国,都下令创建了种类繁多的委员会,对欧战期间的各国战术、武器、条令、学说进行系统性的研究,并凝练出了全新的战争学说——闪电战理论,出版了十几本涉及各个兵种的战术手册和野战条令。
与之相反的是,英军只有一名军官负责重新编纂整个步兵战术手册。他就是利德尔·哈特,一名24岁、战争经验非常有限的中尉军官。
德国人表示So difficult,五十多个委员会用了七八年才把新版战术手册编完,草稿纸摞起来足能绕赤道两圈半。英国人表示So easy,老子只用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册书只不过一两百页嘛,有什么难的。
(当然效果怎么样就两说了……)
………
德军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打擦边球,部队大量装备卡车、无线电台、摩托车等新玩具,力图以最小的代价打造一支具有很强机动性和灵活性的精锐部队。借此机会也实现了部队番号和装备的统一,也算是为将来的扩军提供一个良好的开端。
另一边,在中国、苏联境内秘密研究和生产的武器装备有些开始列装部队,混成装甲部队的试验也被证明是很成功的。虽然这样庞大和复杂的编制对于指挥官的综合能力是个考验,不过现在本来就是在探索期,这些付出必不可少。
(实验性机械化部队——中华民国:获得一个以6装甲营和4机械化步兵营为编制的混成装甲师;陆军经验+50)
固步自封的法国人和英国人,将来一定会吃到德军钢铁洪流的厉害。
所有去过中苏两国进行军事交流观摩的德国陆军高级将领都是这么认为的。
.........
四十九、中日全面战争
战争甫一爆发,停泊在华东沿海的中华民国海军主力舰队就急匆匆起锚,全速穿过台湾海峡,躲进了南中国海。而沿海只剩下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小吨位护航舰,以应对日本海军可能的威胁。
溜走的中国舰队包括3艘空母、2艘战列巡洋舰、一艘战列舰、4艘重型巡洋舰,以及二十多条护航舰。它们在陆基航空兵的掩护下突破了日本海军的封锁,把战场搬到了日本海军的运输线上。
日本海军曾有数次发现这支舰队,但他们没有来得及组织去追击的舰队,这支舰队就消失了。
日本舰队在中国沿海不敢太明目张扬地巡航,国军的陆基航空兵可不是吃素的。开战第二天,六架由战斗机护航的“钢铁安妮”就把停泊在旅顺港的日军装甲巡洋舰“出云”号炸成重伤。
铁道省全力以赴,京奉铁路夜以继日地抢开列车,尽最大力量保障国民革命军的后勤补给和支援部队。在运输环节最关键的山海关火车站,运行排图甚至已经密集到前班列车刚过,后班列车就开了过来,几乎是头顶着屁股。
我们会赢,国民政府中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原因很简单,中国方面怎么看都有优势。
国民革命军在1935年时,就已拥有120个军、294个师,以及34个独立旅、57个独立团,总规模近620万人。
至于装备,所有主力部队已全部完成装备换装,使用清一色德式及苏式装备,部队均已实现半机械化或摩托化。单兵使用的制式武器有国产中正式步枪 改进型、毛瑟步枪 改进型、ZB-26轻机枪(捷克式)和MP-34冲锋枪(中国有生产许可证),而重武器有民二十式76毫米野战炮、辽十三式75毫米野炮、晋造苏联1934式152毫米榴弹炮等等。
坦克有德国的二号、三号坦克,普遍装有大功率柴油机,装甲厚度也绝不是九四式轻型坦克(俗称“豆”式战车)能够击穿的。而苏联的T-26轻型坦克对付日军的装甲部队也不算困难,往往能占有大幅优势。
空军有Ju-87K俯冲轰炸机、Me-109战斗机、He-51攻击机,即使是对付零式都不在话下。
装备对敌有优势不说,全体指战员的战术素养和战斗精神也普遍处于较高水平。它已经经过了北伐之战的考验,完全可以打一场现代化战争。
………
实际上,中央军事委员会早已做好了对日自卫反击的战略设想。即以优势陆军兵力,在空军掩护下,逐步压缩关东军的战略空间,自西向东,由北向南,逐步肃清敌方势力。
海军舰队避其锋芒,撤入南中国海,以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为主、潜艇为辅,在广袤的大海上与日本海军进行破交作战,袭击无武装的日本运输船团,切断日本到东南亚的海上运输线。
空军夺取制空权,以远程重型轰炸机集群,猛烈空袭日本占领区和日本本土,对其工业基地、交通枢纽、主要城市、军事目标进行广泛的地毯式轰炸,摧毁其战争潜力和抵抗意志。
日本国小力弱,无法与我国进行长期持久战,只要能把战争拖个一年半载的,日本就不得不做出抉择:是结束战争,还是全力以赴打下去。
六十四、德国的命脉
罗马尼亚,素有“德国命脉”的说法。
之所以会有这个说法,是因为这里有欧洲最大的油田——普洛耶什蒂油田。
石油——工业的命脉,对于境内极度缺乏石油的德国来说,更是如此。
鲁登道夫甚至承认过,如果没有了罗马尼亚的石油和谷物,德国将完全无法生存,更不要说作战了。
所以德国非常需要把罗马尼亚的石油控制在自己手里,越多越好。
但是,欧战后的德国已经失去了斯提瓦(Steaua)公司,罗马尼亚的石油生产实际掌握在英荷壳牌石油公司、美国标准石油公司、英国尤尼利亚公司为首的200余家石油公司里。德国要想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争夺石油份额,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从经济上控制罗马尼亚,维多利亚公主指使德国政府从罗马尼亚进口了价值3500万帝国马克的谷物和肉制品,同时提供了1760万马克的工业产品,贸易额从1931年的4453.6万马克猛增至1938年的6.55亿。
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2.4亿马克的政府间记名信用贷款,用以购买德国军火。作为交换,德国要求罗马尼亚增加对德石油出口,并提出以武器装备抵偿石油进口。1939年初,两国还按照协议,成立了以石油生产和经营为主的德国-罗马尼亚联合贸易公司。
张伯伦当然不希望看到德罗两国的合作,因为罗马尼亚的石油不仅会磨砺日耳曼战刀,还会让他精心策划的对德经济战的努力就此付之东流。正如白厅所思考的那样,“假如德国控制了罗马尼亚,那么英国的经济战将完全失败,而经济战是英国对德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阻止罗马尼亚倒向德国,张伯伦宣布,英国将会在罗马尼亚受到侵略时提供一切援助。
除此之外,英国还给予了罗马尼亚500万英镑的贷款,用来购买英国军火。
伦敦同时还承诺,将购买20万吨罗马尼亚小麦,作为让罗马尼亚放弃与德国合作的补偿。
不过因为罗马尼亚此时仍然严守中立,并不愿意得罪英德两大强国,因此对于柏林和伦敦伸出的橄榄枝,布加勒斯特一直虚与委蛇,两不得罪。
张伯伦见此举没有奏效,转而开始利用英国的经济优势引诱罗马尼亚向其靠拢。他联合法国,准备向罗马尼亚支付6000万美元,条件是炸毁普洛耶什蒂油田,但被罗马尼亚拒绝。
于是,在德国完全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后,英国利用英荷石油公司在当地掌握大部分石油开采权的优势,开始大量进口罗马尼亚的石油,并恶意哄抬价格,使大部分石油商品都流向了外汇储备更充足的其他西方国家。
1939年的第一季度还没过完,罗马尼亚的所有库存石油就已经被英国抢购一空,并且还预订了下半年的供油合同及合同期满后的石油供应权,大肆租赁罗马尼亚的驳船和火车车厢,以免使这些船只和火车车厢被用来向德国运输石油。
结果多瑙河流域的150条不同类型的油轮和近4000辆油罐车厢全部被英国租走,以至于英国人不得不成立了专门的轮船公司来集中管理这些暂时并没有多大用处的轮船。
张伯伦的石油抢购政策,对于德国的打击非常大。由于德国的外汇储备严重不足,它无法从罗马尼亚进口到甚至是维持本国日常消费使用的石油。1939年1月,德国尚且能从罗马尼亚进口9万吨石油,但是到了5月,这一数字就暴跌到了4.2万吨,甚至还不满足国内日常使用需求的百分之三十,而同期的英法两国则分别从罗马尼亚进口了26.8万吨和11.7万吨。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张伯伦在写给妹妹的信中为什么会那么骄傲地宣称:“我预感战争将会在明年(1940年)入冬前结束……无须在战场上打败德国,只需让他们明白,他们是不可能取胜,而继续变得贫弱和穷困是不值得的,那么这场战争就将结束。”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战争初期,因为德国的石油储备捉襟见肘,德军参谋本部的作战计划相当保守,也始终不敢主动展开针对英法两国的大规模空袭和轰炸,因为它的燃料库存严重不足,仅仅容许在西线发动一场陆上进攻。
而如果无法对英法的能源战进行积极有效的反击,德国不但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反而会就此结束其工业化进程,所谓的复仇战争也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因此德国人首先向罗马尼亚施压,如果罗马尼亚继续放任英法两国的能源战,德国将不排除对其发动攻击的可能性。
苏芬战争的爆发也帮了德国人一把。因为比萨拉比亚问题,罗马尼亚非常害怕自己成为苏联下一个祭旗的对象,急于取得武器装备自卫的它开始打破中立,倒向了德国。
1939年底,罗马尼亚首相扬·安东内斯库向德国保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罗马尼亚每个月都将向德国出售不少于13万吨石油,条件是德国向罗马尼亚提供武器装备。
然而,罗马尼亚的屈服不但没有获得德国的减压,反而变本加厉。次年夏天,波兰战役开始后,德国以停止供应武器相威胁,要求罗马尼亚必须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向德国供油。
1940年秋季,罗马尼亚用25万吨石油换取了德国在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缴获的武器装备。而随着德军在西线的连连取胜,越来越惧怕德国的罗马尼亚国王甚至开始强迫境内的外国石油公司每个月向德国人提供5-10万吨石油。
除了用经济和军事威胁罗马尼亚外,苏联和中国是德国绕过英法能源封锁的另外两个突破口。在1937年,苏德两国签订『苏德波兰密约』后,当年德国就从苏联获得100万吨石油。
中国则在『中德协约』签订后一直与德国保持着良好的贸易关系。当其境内的青海油田、克拉玛依油田出油后,德国转而每年从中国进口50-80万吨石油。
不仅如此,苏联和中国还帮助德国从第三国购买它需要的战略资源。仅1940年,苏、中两国就分别向德国转运了225149吨和141176吨原料物资。
毫无疑问,英法两国对于苏德、中德之间的合作大为光火。
苏芬战争爆发后,英国首先停止了对苏贸易,然后又向日本提出,在英国在华利益得到日本“特殊保障”的情况下,英国将不会干涉日本的任何行为。
此时正是中日全面战争最为关键的时刻,日军刚刚占领海南本岛,准备登陆雷州半岛,切断中华民国海军退往北部湾的最后通道。
在此敏感时期,中国正急需国外进口的战略物资和向外出口换取外汇,英国和法国却先后关闭滇缅公路、中印公路、列城公路和滇越铁路四大国府交通命脉,切断国府通往东南亚和印度洋的最后生命线,明眼人都知道它们意欲何为。
不仅如此,英法甚至还设想过,在必要时刻将炸毁苏联的高加索油田。甘末林上将甚至说过:“在必要时刻摧毁高加索油田,不仅可以使德国失去俄国的石油供应,也可以使俄国本身陷入缺乏石油的危险境地。”
不过幸好,土耳其拒绝为英法两国提供空军基地,这个丧心病狂的计划才最终没有实施。
除了从盟友处进口石油,德国还努力发展本国的煤制油工业。自1927年9月,符滕堡州士瓦本合成液体燃料工厂建成投产以来,德国已陆续投产了18个液化氢裂解制油工厂,年产合成燃油550万吨,消耗煤炭1660万吨。
这些工厂大多数建在产煤的鲁尔区,虽然维多利亚公主更希望把它们建在远离法德边境的德国中部,但最后还是放在了靠近国界线的地区,这让维多利亚公主和德国军方都很担心这些工厂在战时的安全性。
不过戈林胸有成竹地表示小菜一碟:“只要能给空军足额的燃油,我敢保证,一颗英国人的炸弹也落不到鲁尔。如果掉下来了,我就不叫戈林了,你们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比如迈耶。”
德国的石油博弈自始至终都贯彻了战争的主旋律,在德意志战车的复仇战争中,它将再次改写战争的最终走向,从更深远的层面影响和左右未来时代的格局。
而无论是施佩尔、魏格纳、邓尼茨,还是戈林、古德里安、曼施坦因,亦还是希特勒或者维多利亚公主本人,都身处这场博弈的风口浪尖上。
而这些人都明白,德国打破英法两国石油封锁的第一步,是先解决罗马尼亚这个墙头草。
………
九十二、柏林的晚餐
“报告,我叫马丁·鲍曼,是总理府的机要秘书!”
听到他的回答,维多利亚公主禁不住抬起头,又细细的打量了鲍曼几眼。
这是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即使是身边的戈林,在相貌上,怕是也不能比他更出众了。
见维多利亚公主一直在打量自己,鲍曼微微欠身,向她行了个脱帽礼。
维多利亚公主当然知道鲍曼的来历,这是个特别会逢迎上司和拍马屁的野心家,而且一直深藏不露、城府极深,是个不可貌相的危险人物。
传说中,他甚至从被苏军重重包围的柏林城里逃了出去,一直溜到了南美洲去。虽然几十年后,在柏林莱特火车站附近的建筑工地里发现了一具骸骨,并且在通过DNA检测后确定就是他的遗体,可上面却沾有巴拉圭的粘土,而柏林根本就没有这种粘土!
毫不意外,这个未解之谜让一大堆历史学家在几十年里一直争吵不休。甚至有人认为,马丁·鲍曼最后是病死在巴拉圭的,他的骸骨被人带回柏林,埋在即将大兴土木的建筑工地里,造成了他死于1945年5月1日那个凌晨的假象。
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维多利亚公主在犹豫,要不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或者驱逐出德国的公务员队伍。自己觉得,似乎两种做法都不甚合适。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先不动声色观察他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做的很好,鲍曼。”维多利亚公主先是表扬他,然后又转向希特勒,似笑非笑,“这个秘书挺不错,阿道夫,你每个月给他多少薪水?”
“135帝国马克,公主殿下。”
希特勒并不明白公主殿下问话的意思,他诚惶诚恐地回答说。但实际上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不明白维多利亚公主这话的意思。
“这个薪水似乎还可以,是人力资源部规定的吧?”
“是的,公主殿下。”
“你看,我的薪水也不过才240马克一个月。”戈林笑着接腔,“从6年前开始,我们就没再涨过工资,公主殿下,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恐怕不行,不然沙赫特估计会找我的麻烦。”维多利亚公主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蓝莲花的事情,我可没少被他找麻烦。”
众人正欲起哄,却又听她补充说:“不过,虽然不可以涨工资,但是还可以发奖金啊!弗兰克,通知财务部,就说是庆祝我们在波兰打的漂亮仗,所有级别在正处级以上的干部,这个月的绩效提高一个点,正处级一下的,每人发2瓶白葡萄酒!”
“万岁!公主大人!”所有人欢呼起来,当然没忘记起哄,“我们永远爱你!”
“哦对了。”维多利亚公主又急忙补充说,“记希特勒的名字,就说是他请的。”
“哈哈哈……”
“沙赫特要是知道这是我干的,肯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维多利亚公主凑到希特勒耳边低语,“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当然不会,公主殿下。”希特勒不禁失笑。
“那就好。”
维多利亚公主也对他笑笑。
………
“委员长!委员长!”
遥远的地平线那边,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
但在西安,这个国家的中央政府,本部大厦里依然灯火通明。
蒋雨欣如往常一样,坐在她那宽敞但却装修简单的办公室里,上着夜班。
但门外突然闯进来了个大声喊她的人,声音里似乎带着惊喜交加的情绪。听到声音的蒋雨欣连忙抬起头,才发现来人是她的副主席李润石。
“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好消息!林雨柔的四野,把汉城拿下来了!”
汉城,大韩民国的首都,也是日据朝鲜和朝鲜半岛的首府、最大城市、政治重心和交通枢纽,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中日全面战争开始以后,中日两国一直隔着鸭绿江打来打去。
关东军试图从日据朝鲜和关东州两个方向夹击东北诸省的中国军队,切断东清铁路,并最终沿平奉铁路侵入广袤的中国腹地。
而国民政府则先后调动了近一百五十万兵力,它的最终目标是从日本的手里解放朝鲜半岛,扶植卫星国,为最终解放日本列岛、粉碎日本天皇制做准备。
既然朝鲜半岛对于双方都至关重要,这里必然会成为中日全面战争的主战场。
中方的武器装备比起日方具有明显优势,Me-109G和Ju-88E等飞机、三号和四号坦克、MP型冲锋枪和苏式榴弹炮等武器装备,即使在主要军事强国中也是性能相当先进的了。不仅威力强大,而且配属在基层连队的数量远高于他们的对手。
除此以外,中德技术使团向国民革命军提供的军训服务中,甚至也包括如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空地协同作战等先进的作战思想,这使得国民革命军的单兵素质和作战能力远高于一般国家。
反观日本,不仅武器平平,有些部队甚至连火炮都没有配齐。在国军大规模列装自动火器的时候,日军却仍然在使用三八大盖、九二式步兵炮、九四轻型坦克等已显落后的武器装备。
其实日本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落后,但国力不足的它别无他法,只能冒险开战,好在自己完全打不过中国之前赌一把。
成功了包养嫩模(称霸东亚);不成功就下海搬砖(体面和谈)。这话说的,可不就是现在满脑子赌徒心理的日本嘛。
不过日本还是有个优势的,就是士兵能好勇斗狠,不怕死,还绝对服从命令。再加上日本经营朝鲜已历两世,各种防御工事和基础建设相对完备,虽然在朝鲜横征暴敛,但还是有一大部分朝鲜人已被驯化,成了日本忠实的良民。以至于朝鲜的游击队有时候还会被自己人紧追不舍,只能躲在长白山上靠啃野菜度日。
当然更重要的是,关东军可以以鸭绿江天险为战略屏障,只要击其半渡,包管国军过不了河。而国军的大战舰都在南中国海,过不了台湾海峡,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日本海军,所以海军的炮击支援也不用指望。
所以在战争开始以后,除了东南沿海的登陆与反登陆外,陆上战场基本就围绕着国军要过江,关东军不让国军过江,这两点打的。
一百二十七、店小二民族
1月6日,罗马也沦陷了。
墨索里尼、意大利政府和它的王室在英国驱逐舰的接应下逃到了英国本土,而德军晚来一步。
不过教宗庇护十二世没有离开他的宫殿,面对来势汹汹闯入罗马城的德国人,这位“梵蒂冈的囚徒”依旧保持了他本有的高傲。
在意大利王国行将崩溃之时,德国人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该如何在新并入其版图的此地作行之有效的统治。
德国人所能选择的路无非两条:要么像奥地利或者波兰那样合并进德国的版图;亦或是建立起一个亲德且能受承认的“傀儡政权”,譬如法国贝当政权。
德国政府内部的绝大多数人,包括皇室的大多数成员都支持后一种方案。
傀儡政权显然更方便剥削占领区的财富,而且不容易激起意大利人的反弹,因此得到了优势支持。
除了一个人——维多利亚公主。
然而这次并没人支持她,于是建立意大利傀儡政权的秘密决议在帝国议会内得到通过。
2月1日,一个受德国支持的“意大利共和国”在罗马城被德国空军炸得破破烂烂的奎里纳尔宫里宣布建立。
然而这个新生的共和国在国际上并不受欢迎,除了德国、苏联和轴心国集团外,大多数国家都不承认它。
至于教宗,他倒是在和德国派来的特使秘密接触以后没几天就宣布承认了合法性,这不禁令留在罗马的某些外国外交人员猜测联翩。
梵蒂冈国不仅承认了意大利共和国和克罗地亚独立国的合法性,更在之后放出了一条重磅消息:一个月以后,教宗将亲自为德国皇帝威廉三世加冕。
欧洲顿时炸开了锅,所有国家都急于搞明白,德国人到底给庇护十二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但除了德国人和他本人外,貌似没其他人知道对方给他开了什么样优厚的价码。
他的面前,现在摆着一个由德国人提供的机会。
一个足有可能让教皇国再度重生的机会。
总之,罗马教廷上了德国人的贼船,在丘吉尔和罗斯福看来,这一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两人在两天后的傍晚通电话时,甚至打算通过空袭罗马来“提醒”一下罗马教廷,别仗着自己那点儿影响力到处乱蹦,跟一群疯子站在一起。
同时为了避免德国佬得到意大利舰队,丘吉尔指示留在地中海的舰队立刻起锚,将还泊在塔兰托的意大利战舰全部带到马耳他岛去。
这次英国佬成功了,含“加富尔伯爵”和“维内托”级战列舰、“扎拉”级重巡舰在内,占意大利舰队近一半排水总吨的战舰都在扫除水雷后被带到马耳他岛。英国皇家海军顺便还击沉了两艘在布雷和试图攻击意大利舰队的德国潜水舰,令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不过遗憾的是,丘吉尔想看到暴跳如雷的威廉三世摔杯子是不可能的了。
反倒是当他听到道丁上将向他抱怨可用的战斗机和飞行员严重匮乏时,他自己先忍不住发了脾气:
“战斗机不够,你该去找伯明翰;飞行员不够,那是你不给拨汽油的问题,你来找我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想办法!”
道丁本来想找他要燃油份额,结果不仅油没要到,反而挨了一顿骂,心里自然憋了一肚子火。
当秘书问他要不要加强威斯敏斯特地区的防空兵力时,道丁大喊大叫:
“加强个屁,我们哪里来的燃油?”
丘吉尔,恁妈死了!
秘书被道丁吓了一跳,看得出来,将军阁下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不过让这俩人心情顶坏的德国人很快又搞出了大新闻——2月9日,帝国海军的一艘潜水舰在北大西洋上击沉了一艘未悬挂国旗,也没有明显标识的轮船——美国客轮“贝戈登将军”号,有53名美国人死于非命。
得知了消息的丘吉尔,心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德国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罗斯福本也想借此机会向德国宣战,但美国国会再一次阻止了他,美国各地的抗议行动也此起彼伏,再加上德国政府矢口否认这是德国干的,这一定是英国佬卑劣无耻的污蔑。
英国和德国的外交官在台上互喷吐沫星子,那边台下也没闲着。16日夜,帝国空军的轰炸机本预定空袭伦敦的国王十字火车站。结果因为偏航,飞行员把炸弹扔到了布隆斯伯里区的一幢有着湖绿色玻璃拱顶的巨型建筑物和附近的居民区里。
假如有人对伦敦稍微了解一点的话,就应该能意识得到,那里正是大英博物馆的所在地。
结果显而易见,德国轰炸机并不知道那幢惊动了半个伦敦城的消防队的建筑物是啥东西,但接下来的几天里,它们又反复空袭了这个地区。
直到丘吉尔骂骂咧咧地在广播电台里大骂德国人不懂得保护文物时,戈林和施佩勒才明白过来,敢情那里是大英博物馆。
然而就在戈林给他的宝贝空军下令不要再去攻击那里的时候,中华民国的官方通讯社——中国中央通讯社却不早不晚地发表了一篇讽刺意味十足的播音稿:『爱护文物的英国人,请你们看看圆明园』。
紧接着,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苏联塔斯社也在报纸上发表了长篇报道:『罪恶的英法殖民帝国给亚非人民带去的灾难』。
至于维多利亚公主,她捧着那张报纸,在自家别墅里笑到暴毙。
于是丘吉尔转而攻击德国违反国际战争法,随意对中立国(意大利和南斯拉夫)开火。
柏林立刻拿百年战争、克里木战争和两次鸦 片战争来回敬伦敦,顺便拍了一番法国人和中国人的马屁,并讥讽英国佬“不过是个在海面上坐着船漂泊的店小二民族,只要稍稍打过来个大一点儿的浪,就能把他们的那条破船掀翻在海里”。
一百三十七、東京へ
朝鲜,汉城郊区。
巨大的军用机场的跑道尽头,整齐地停放着十几架四发的重型轰炸机,螺旋桨已经开动,引擎隆隆作响。
机身上涂着刚蓝色的青天白日徽章,仿佛在与此刻万里无云的天空交相辉映。
领头的一架黑色的轰炸机上,领航员正用他那颤抖的手指翻着地图和航空照片。
“地面,32001请求起飞,完毕。”
是个悦耳动听的女声。
“这里是地面,32001准许起飞,完毕。”
这位女飞行员松开了刹车,巨大的铁鸟在地面上行动迟缓地爬行着。
在快到跑道尽头的地方,这只黑色的巨隼又骄傲地昂起头来腾空而起。那响彻云霄的啸叫,便是它即将称霸天空的宣言。
这些凶厉的猛禽井然有序地扑向天空,与在天上的另一群猛禽汇合到一起,成了一个颇为壮观的编队。
“确认口令。”
“后羿。”
“后羿,口令确认。”
“报告地面,这里是32001,已与编队汇合。”
“地面指引台,已听到你的报告。航向保持925,航标点55、03、05,距离180,请重复。”
“航向925,航标点55、03、05,距离180,确认完毕。”
“非常频率100.8,保持无线电静默。如有紧急情况请联络此频率。”
“明白,结束通话。”
“通话结束。”
巨大的鸟群向东方飞去……
德意志的科技,却在几千公里外的东方开花结果。
这些就是Me-264洲际轰炸机,在这里的绰号是“飞镖”,主要是得名于它细长的圆形机身。
遮天蔽日的机群,浩浩荡荡地飞向茫茫大海上的岛群。它们隶属于ROCAF(中华民国空军),是该国第五机械工业部旗下——中航工业的产品。
这种在RLM(帝国航空部)看来性能略显平庸的重型轰炸机,在这里却备受青睐。原因既不是它能飞得多高多快,也不是因为火力迅猛,也不是它那能携带5吨炸弹的弹仓,而是高达7200公里的航程(满油)。
这种轰炸机在经过中国人的改装后,就直接进行量产了。又因为采用的大多是成熟的技术,所以不仅坚固耐用,还很可靠,造价也不贵,正是缺钱的中国所喜欢的东西。
现在,它们的肚子里装满了高爆弹和凝固汽油弹,即将去执行一项史无前例的任务。
………
刘粹刚是“22004”的飞行员。
这是架Bf-110双发重型战斗机,有着强大的机载武器和超远的续航力,是为重轰炸机护航的绝佳对象。
跟在他身边的战友都隶属于第二十二驱逐机大队,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为轰炸机编队提供全程护航。
“听得到么,志航?”
“我这里听得很清楚。”
“一忠,你听得到吗?”
“哎,我也听得清楚。”
“检查一下你们的燃油,还有多少。”
驱逐机编队这边,飞行员们在无线电台里互相确认着各种会用得上的飞行参数;而轰炸机编队那边,则是一群妹子在叽叽喳喳地聊天了: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是啊,雅清姐,就像是天公作美一样。”
“今天的能见度是多少,起飞之前你应该问过地面了吧?”
“是的,能见度64公里。”
“不错嘛,你还真是我们的福音。”
“嘿嘿,对于小鬼子来说,可就不是福音咯~”
“对于他们,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了。”
“对了瑞芬,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帅哥是谁呀?”
“你是说那个四十一大队的沈崇诲?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啊。”
“得了吧,看他来得那么勤,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怎么可能……他可是飞行教官啊。”
“还装傻?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那他为什么每个假期都来找你,不见他找其他人?”
“我哪知道啊……”
“欸,瑞芬,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姐妹们都看在眼里,你还装傻?”
妹子们聊着只有女生才会谈论的话题,时间就过得很快。近千公里的路程,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才能走过,但有人能聊天就感觉不到真的过了这么长时间。
庞大的轰炸机编队从金泽县西北接近了日本领空。
“好了。”刘粹刚在无线电台里对所有的飞行员,“前面就是日本,保持高度9700公尺,所有驱逐机进入战斗状态。”
所有的飞行员都齐声回答“是”。
………
东京千代田,首相官邸,两个身着和服的人正相对而酌。
“……若依先生所言,支那战场的这副残局,我们应该怎么破解?”
身材略高的人谦恭地向对面的老人请教道。
但老人并不答话,而是自顾自地小口浅啜着杯中的清酒。
问话的这人也不敢催促,显然是因为对方的德高望重。
“小野君,这是哪里产的酒?”
老人乍一下问出了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京都的伏见酒。”
虽然并不明白老人的用意,小野还是回答了。
“『女人之酒』,还不错。”老人慢悠悠地说,“既然女人可以喝酒,那么女人为什么不能上战场呢。”
小野被老人的话惊到了。
“小野君,你应该知道,前线将士因为长时间的作战,已经精疲力竭。即便他们忠勇过人,却奈何支那人多势众,空有勇猛却不能敌。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兵员来继续战争。”
“露西亚和独伊都在支持支那,即使我们有这么多资源和人力,也无法和三个大国同时抗衡。”
小野当然会充满疑虑,战争看起来对日本很不利,他思考的是帝国如何才能体面的结束战争。但显然老人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还有办法。”
老人慢条斯理地回答说。
“什么办法?”
小野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答案。
老人用手指蘸了点儿酒液,在桌子上写下了“米”这个汉字。
“您……您的意思是……?”
小野还没说完,窗外却突然警报大作。
那警报声他很熟悉——是空袭警报。
一百三十九、
德国空降兵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终于在14日控制了克里特岛的主要地区。“猛犸”运输机将装甲部队源源不断地运到这里,加强岛上的防御力量。
自知无法匹敌的英军在12日开始从海上撤退,并且接管了利比亚和意属索马里兰的防务。
丘吉尔知道意大利人的“优良传统”,他也没指望意大利人能给他帮什么忙,只要把意大利舰队开到埃及,别去资敌就行。
意大利人倒是做到了这一点,他们把大多数战舰都解除了武装,停泊在苏伊士运河的大苦湖里。但在此之前,它被德国空军空袭过好几次,“维内托”和“加富尔伯爵”都吃了几条鱼雷,如果不大修是没法继续作战的。
但现在,法属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的地位很尴尬。
它承认并接受维希贝当政府的管治,而且法国陆海空军在这里的军事基地也很多。根据侦察机的报告,德国正在集结他们在地中海一侧所能集结的全部船只,萝玛丽娜小姐的装甲部队也在马赛港待命,不排除其前往北非的可能性。
事实上,德军最高统帅部的确在筹划着北非战役,目的也和英国战时内阁揣测的一样,就是以法属叙利亚、突尼斯和克里特岛为前进基地,夺取英国在西非、北非和西亚的殖民地,控制苏伊士运河,切断英国的南欧航线,逼迫其绕道几千公里外的好望角。并且,最高统帅部对德军的作战计划成竹在胸,因为英联邦的陆军战斗力已经被证实明显劣于德国陆军。
而且,没了意大利这个猪队友拖后腿,德国也不必把宝贵的石油供应分给它。甚至,德国在进攻意大利时和得到了意大利皇家海军的200万吨石油储备。
颇为讽刺的是,这些石油全都是英联邦为了收买意大利参战而提供给意大利的,现在却全都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
敲里吗,丘吉尔如是说。
谢谢了,维多利亚女皇如是说。
………
英法互相敌视的程度并未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有所缓和,反而却愈演愈烈。
最终激化这一矛盾的导火索,是广州湾事件。
1941年3月20日,中国驻法国维希大使馆向法国贝当政府递交了一份照会。
这份照会的主题是要求法国政府将广州湾的主权和全部不动产权一律归还给中华民国政府,并赔偿在中法战争时,法国给中方造成的损失。
法国政府并不愿意这么做,但德国政府随后向它施压,“建议”法国政府这么做。
迫于德国的压力,贝当政府宣布接受了这一照会,并派谈判代表去柏林参加了以柏林为见证者的谈判。
因为中国政府没什么非分的要求,再加上来自德国政府的压力,3月30日,谈判就闪电般地结束了。中法两国的代表在柏林签订了『法兰西国与中华民国关于共同解决广州湾租借地问题的协约』(简称『第二次中法协约』)。
在中国看来,收回被法国侵占的广州湾,洗雪在中法战争中遭受的耻辱,这一协约是完全正当的。但却被英国拼命诋毁,称这是法国沦为罪恶的德意志军国主义帮凶的确实证据。
法国自己最开始也没人支持这个协约,毕竟是德国人打败了自己,现在却连东亚病夫都能欺负自己了。
然而,就在3月25日,中华民国空军轰炸东京、炸死烧死十几万平民的消息就传过了大半个地球。
就连美国、法国、英国等国的大使馆也在那场地毯式轰炸中被毁,大量使领馆工作人员遇难。而悬挂霍亨索伦皇冠旗的德国大使馆、悬挂苏联国旗的苏联大使馆也未能幸免。
在东京的新闻记者把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发到全球各地后,法国终于没人再反对了,于是协约顺利通过。
6月1日0点整,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广州湾升起,法属越南总督向中国移交广州湾的防务,中国政府恢复对广州湾行使主权。
随后,广州湾被改回了它的旧名——赤坎,并划入湛江市管辖。
接下来,受到成功刺激的中华民国又把目光投向了葡萄牙的租借地——澳门。
于是九月底,中国又展开了和葡萄牙的谈判。但那是后话,暂先不说。
………
在德国加紧准备北非战役的时候,英国也在马耳他岛和埃及集结它的力量,打算死守到底。就算实在守不住,也要把运河毁掉,反正绝不会留给德国人。
克劳德·约翰·奥金莱克临危受命,成了英联邦在中东地区的最高指挥官。
但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年人走马上任以后,发现这里真是要啥没啥。
虽然英国战时内阁确定要死守埃及,但在开罗,奥金莱克发现英国和其仆从国的军队严重缺乏武器装备,尤其是坦克车辆。
为数不多的几个装甲师都是新成立的,编制和装备都只存在于纸上,坦克全加起来还不到150辆。
司登冲锋枪的产量严重不足,只能优先配给精锐主力,大多数新组建的部队不得已只能拿欧战时用过的恩菲尔德去凑数——即便如此,部队的装备率也不高,普遍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
罗斯福适时向大英帝国伸出了援手——四月初,他在国会山大厦演讲时说:
“……假设邻居失火,我只能把浇花的水龙带借给他去灭火,而不应让他事先付钱买这条水龙带,只要待火灭后让他原物送还即可……鉴于我们的英格兰邻居现在正在与大火作斗争,为了避免火灾危及我们自己,我们应该同意(向英国租借)这一条,让美国成为反军国主义国家的兵工厂。”
明眼人都知道,罗斯福这番演说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在针对德国。
不知为何,这个脊髓灰质炎患者总是在白宫里发表些敌对和仇视德国的言论,甚至在五月份,他还公开说过:“美国永远不可能成为军国主义走狗的朋友。”
这种挑衅似的言论令维多利亚三世愤怒不已,但鉴于两国的实力对比,德国政府外交部对这些刺耳的言论充耳不闻。
信不信老娘找人弄死你。
气得牙痒痒的维多利亚三世指示潜伏在美国的特工队,伺机暗杀罗斯福。
外篇十四、青天照耀中国
作者:埃德加·斯诺(美)
译者:胡 愈之、林淡秋、梅益、董乐山等
作于1938年4月
节选
(一)
在这本书出版之前,因为对这个东亚的古老国家很感兴趣,所以我曾经在北平——这个算得上是亚洲最古老的城市住过几个星期的时间。
我在这里住过之后便认为,倘若一个外国人来到这个国家,想近距离观察这个国家的人的话,那么北平便是这么个很好的地方。
南来北往的中国人汇聚在北平的街道上,操着优美的京片子(北平官话),悠闲地做着他们的事儿。
虽然中国政府在大力推广国家语言的标准化,但平心而论,比起以雅言为主的中原官话,我个人还是更喜欢带点儿趣味感的京片子。每当听到街上的小贩用北平话叫卖时,就像听一出优美的歌剧那样让人迷醉。
不过略有遗憾的是,因为政府的命令,就连北平的学校都只能教授国语(官话)了。
虽然在大街小巷的市井生活中,京片子仍然无处不在,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它将来会不会完全被同化?
好吧,或许会有人认为我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毕竟语言只是一种工具,即使被同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中国的学者们大抵也支持这样的观点,比如和我私交甚好的鲁迅先生,他就认为,一个国家的人民理应讲同一种语言,这样才能把国家凝聚成整体。
客观来讲,我并不反对这种观点;但我只是希望不会让这样的方言完全消亡,那会是一种遗憾——但愿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在无病呻 吟。
(二)
应中国政府的邀请,我和我的太太有幸成为极少数获准进入西安采访的外国人。
这个采访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众所周知,中国在经过了南北内战后,这个国家就对世界封闭了大门,除了极少数“友好国家”外,她几乎是与世隔绝生存着。
对于外国人来说,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地区都成了无法到达的禁地;即使是在诸如上海、北平、广州这样有很多外国人聚居的国际大都市,我们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感觉,我们这些“外来者”像是生活在巨大的监狱里,完全比不上德国和俄国人。
正因如此,这次我才对中国政府的邀请感到讶异,因为之前虽然我们都能从报纸上知道中国政府迁都和翻新西安的举措,可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美国人能获准到中国的新都去参观和采访。这对我来说,实属受宠若惊的事情。
同行的还有西奥多·怀特先生。他是位可敬的波士顿人,是因为听从费正清的建议才决定来到这里的。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国家,他还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白修德,我们都叫他“白先生(Mr.White)”。
按照中国官方的说法是,他们有两座都城: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其中长安是中央政府的驻地,而洛阳是陪都,更靠近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
我和白修德先生都曾到过中国的陪都,那是个坐落在盆地中的城市,有古老的寺庙和石窟,还有仿照汉唐风重建的巨大城池,美丽的洛河如一条银带穿城而过。所以我们对西安的了解,大抵建立在同样美好的想象的基础上。
从洛阳站搭乘每天都往返于东西两都之间的超特急(Super Express)列车的话,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即可到达西安。当我与白修德先生面对面坐在这样飞快的火车上,看着火车呼啸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飞越一道又一道涧谷时,我毫不怀疑地认为,中国正在以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的速度向前迈进。
有感而发中,白修德先生对我说,他打算把在中国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一本书,甚至连名字都已取好,就叫『中国的惊雷』。
我对他的想法非常感兴趣,因为我自己那时同样也在着手写这本书,所以我鼓励他也写一本相似的书。不过不同的是,我更倾向于中国的民间和领导人,而他明显对中国的政治和中日全面战争更感兴趣。
我们之后互换过笔记本,我在他的记录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在东北和华北如火如荼的农业大生产运动。
国民政府努力把耕地和农业生产资料公有制后,第二年的粮食产量就翻了一番;在宣布企业国有化后,全国的工业生产值足足提高了三倍还不止。
老实说,如果我是在国民政府的报告里看到这些数字的话,我多半会秉持怀疑态度;但白修德先生显然没有造假的必要,这就不得不让我思考,西方国家一直在大肆攻击抹黑的中国,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白修德先生说,其实非常简单。他在河南的农村采访时,那些农村生产队员说过,即使在生产队内部也是按劳分配,而不是像西方国家那样所说的“吃大锅饭”和所谓的“绝对平均主义”,所有人都是一个待遇;同样的标准放到城市和工人的身上也同样适用。这样,西方的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了。
不止如此,中国的治安也变得很好。在农村,偷盗和械斗事件近乎绝迹,而这在美国和欧洲也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我倒是深有体会。当我一年前在冀东的海边避暑时,曾经有一次不小心弄丢了钱包。当我发现它不见,并且心急火燎地到最近的警察局报案时,没想到我的钱包已经先我一步在那里等着我了。
(三)
我、我的太太和白修德先生到总统府拜访蒋雨欣蒋委员长时,这位美丽的东方女性表现得非常友好,并且还能用流利的英语和我们毫无障碍地交谈。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女性,不仅优雅高贵,还平易近人,非常乐于与我们的交谈。
她和我的太太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和白修德先生反而沦为听她们交谈的次要角色了。
不过她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又把话题引回到我们四个都能交流的方面上来。
她问我们对于中国现在的风貌持什么态度,还问我们对中日全面战争有什么想法。我和白修德先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就优雅地坐着,看着我们的眼睛,面带微笑地认真听着。
她很懂礼仪,也很有涵养,从不随意打断别人的发言,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不急于反驳,而是在经过思考后用尽可能委婉的语言表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无论何时,她总是显得极有自信,而且似乎永远不会把烦心事放在心上。
白先生对她说,现在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绝大多数国家都不欢迎她的国家,认为她和中国是苏联和德国的附庸,是“危险的共产国家”,她对此有什么想法。
我注意到这位美丽的小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双腿,也没有立刻回答,于是我想,似乎白先生的用词有些侵犯到了她。
不过当我试图说点什么来化解这一幕时,她却又开了口,似乎刚才只是在遣词造句:“我认为,美帝国主义只是只不足为惧的纸老虎(Paper Tiger),到最后,它必然被觉醒的人民推翻。”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蒋小姐如此厌恶美国,而且这件事情和华盛顿的确脱不开干系。或者更确切点儿说,这和威尔逊、柯立芝、胡佛,以及更早的美国一贯歧视中国的行为有关系。
比如1920年,当国民政府决定展筑汴洛路时,美国曾想染指,代替比利时成为国民政府的债权国;但当国民政府宣布未来不仅不借贷,还要逐步收回前清政府出卖的铁路时,英法美日都激烈反对。后来,国民政府还真的只依靠自己的力量筑成陇海路,美国还想对中国施加影响,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办法,只能作罢。
蒋小姐还提到美国的种族歧视和镇压老兵的事情,她说,有色人种在美国的被歧视由来已久,这与标榜自己“种族平等”和“尊重人权”的口号自相矛盾。
她对美国政府完全是一种不屑一顾的轻蔑态度,即使在中日全面战争正处于胶着状态的当下,她也敢大声喊出“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不止如此,在遍布城市和乡村的中国官方宣传画上也有同样的内容。大多印着反对帝国主义和阶级斗争的标语,大有要用这些宣传画与华盛顿对抗到底的决心。
显然,撇开政治上的论点,单以我个人的看法,她是一位极有魄力的领导人,如果美国会有这样的敌人,那么这将是一场灾难。
(四)
我们在与蒋小姐和她的副主席李润石一同进晚餐的时候,我和白先生曾请教过她,对德国在欧洲的扩张有什么看法。
她似乎相当讶异我们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因此思考了一小会儿才做出回答:
“让欧洲人自相残杀吧,我们毫不关心在那里发生过的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们都相信中国和苏德两国是盟友,因此对于她所做出的回答,我们都非常奇怪,因为她似乎没有任何想支持苏德盟国的想法,这很不合常理。
她解释说,中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她对于战争也完全没兴趣,所以倘若可能,她会尽量避免让她的国家卷入战争。
对于这一点,我认为有待观察,因为真正的和平国家是不应该制作那些很具攻击性的宣传海报的。
李对我们说,他们这么做是对美国咄咄逼人态度的回击,美国企图奴役中国人民,这是他们绝对不会坐视的事情。倘若有必要,中国甚至不介意与美帝国主义开战。
白先生指出,这样就违背了中国爱好和平的本意。但蒋小姐接下来的这句话令我印象深刻:“爱好和平并不是惧怕战争,有时为了谋求和平,反而要发动战争,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不矛盾的。”
这么一来,我们的话题也就到了战争与和平上来。我问她,如果日本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国民政府会怎么应对。
如果战争真的降临在这里,她回答说,那么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战争打下去,直到其中一个彻底倒下为止。
白先生问,中日实力对比如此悬殊,她是否有什么办法赢得战争。
她回答说,只有依靠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淹没侵略者,才是赢得胜利的关键所在。
我们很好奇,不知道这位蒋委员长是什么意思。她便解释说,侵略者如果以为打败国民革命军,就能打败中国的话,那就错了。中国的人民将拿起武器,与军队一起抗击侵略者、在敌后破坏敌人的交通线、袭击敌人的要塞和军事设施,直到他们牺牲。
我们毫不怀疑这一点,因为在中国的农村,随处可见扛着步枪训练和巡逻的民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上去训练有素。
白先生说,他见过的最小的民兵,是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
当我听到这话时,我先是以为这是无差别征兵,但再一想,中国实行的是志愿兵役制,所以这样的小民兵大概也是自愿的吧。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因为如果换成美国或英国的八岁小孩子,想参加国民警卫队或后备本土军的话,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他们要怎么样让这样年龄参差不齐的士兵保持足够的战斗力呢?
蒋委员长介绍说,这样的小民兵在中国还有很多,他们会和其他民兵一样接受诸如射击、队列和驾驶之类的正规训练。而且官方对于民兵的招募很宽松,只有最基本的体检和政审,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难。就比如在海南,甚至还有完全由女性组成的炮兵班。
我们惊异于中国的开化程度,因为这样的事同样不可能发生在美国或者英国——他们竟然给民兵发货真价实的榴弹炮!
可以想见,日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多么的可怕——除了四百五十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外,还有一百多万同样的民间武装。爱国的火焰在他们的心里熊熊燃烧,随时会为保卫国家而战——这样的敌人是最难对付的。
(五)
在绝大多数外国人无法到达的中国西北和西南,我们见过不少非汉族的居民。
根据中国政府的官方统计,中国大概有近三千七百万不属于汉族的居民。
这些散居在西北、西南、北方边陲的少数民族生活得怎么样,一直是我们关注的其中一个方面。
他们是否受到歧视,是否能融入中国的主流社会,而不是像印第安人那样受到美国政府的迫害、被迫圈居在小小的“自留地”内?
有幸,我们得到了在中国官员陪同下到这些偏远的边陲地区去探访的机会。
如今的新疆有着近五百万人口,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属于汉人,而是乌兹别克人、维吾尔人、蒙古人、柯尔克孜人哈萨克人。国民政府在这里的统治是否能得到当地人的拥护和支持?
在北疆,我们探访了哈萨克人居住的村落。不过与谢苗诺夫(注1)、马图索夫斯基(注2)和橘瑞超(注3)当年看到的景象所不同的是,这里早已没有了马帮和骆驼队的踪迹,也没有曾经泥泞了数个世纪的道路。取而代之的是繁忙的铁路和宽阔整洁的沥青马路,就与中国内地的大多数城市没什么区别。
我们在当地随机拜访过很多维吾尔人和哈萨克人的家,和老一辈人攀谈时,曾问过这样的问题,也就是他们是否认可现在的统治新疆的中国中央政府;以及他们对中央政府的看法是什么。
无一例外地,他们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比起前清,甚至北洋政府时期都要好。有些人则称颂国民革命军和国民政府,是让他们脱离苛捐杂税和封建迷信、摆脱一切弊害祸患的唯一救星。
在回答这问题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脸。
当然,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对于身处彼岸的观察家们来说,似乎是得不到印证的事情。
因为担心西方敌对势力对中国的渗透,这里并不对外国人开放,他们就只能被动地听信那些道听途说的论证,相信这里的居民处在“残酷的剥削和压榨下”,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但事实上呢?我在这片欣欣向荣的绿洲上,看到新疆人和他们的汉族同胞一起,勤恳建设着他们的家园。而外国“消息人士”所说的新疆人最近的暴动,我和白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说过只言片语,显然那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
(注1:俄国地理学和植物学家,曾详细考察过新疆的地形和矿产,著有『天山游记』一书)
(注2:俄国人,曾沿额敏河谷行抵玛纳斯)
(注3:日本大谷探险队的主要成员,曾三访新疆楼兰、罗布泊、吐鲁番、塔城地区,并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
(六)
在一些外国人看来,印象中的中国,也许是个落后而蛮荒的国度。提及中国,或许有些人会停留在前清那个留着大辫子、提着纸灯笼的官宦走在石板铺就的官道上,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时代。
不错,那或许是前清的真实写照,充斥着傲慢无礼的官僚、愚昧无知的人民。但假如要把这幅在1750年才可能出现的图景,生搬硬套在一个多世纪后的今天,那就是一种滑稽可笑的想法了。
倘若哪个人要说现在的中国是个落后的国度,那我百分百敢打赌,他一定没有亲身到过中国。
还在西安的时候,我和白先生曾访问过中国的国立中央大学。当漫步在那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上,看着两旁的学生们穿着整洁的衣服、留着时髦的发型,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时;当看到气派的钢筋混凝土教学楼拔地而起、看到现代化的实验室和教学设施后,我甚至有那么一时间在迟疑:这真的是中国的大学吗?
时值上课时间,我们在走廊里看到实验室里的学生们在专心致志地做实验、观察现象、写报告,与我在哈佛或耶鲁大学所看到的光景毫无二致。
即使如此,我还是担心这些学生只是会死读书的八股秀才。但之后校方为了让我们全面的了解学校,又带我们详细参观了展览室。
令我没想到的是,在几百平米的展览室里,竟然密密麻麻地陈列着许许多多文献资料、模型和旧报纸。
仔细看过后,我发现这些陈列品都见证着该校的学生在学术领域上的新发现和科技领域上的新成就。
比如在农业方面,像陈振先和他的团队培育出的杂交水稻、吴肃和他的团队改良的长绒棉种植和病虫害防治、沈俪英培育的新品种小麦“中农廿八”等。
在工业方面,该校学生团体先后改良了制碱工艺、铸造出中国第一根60公斤级钢轨和世界第一根混凝土轨枕。交通方面,设计院承接了南京长江大桥的设计,还有涉及宝成路、川黔路和兰青路的踏勘测绘工作。
最不可思议的大概要属成昆路了,他们居然在一无技术、二无经验、三缺机械的情况下,在铁路禁区成功修筑了这条贯穿中国西南的铁路大动脉。
校方对我们介绍说,他们学校铁道工程系的高年级学生现在也在铁道设计院实习,参与另一条伟大铁路的修筑——从青海西宁到西藏逻些、全长两千一百公里的青藏路;而在华东,他们的学生也有参与从北平府到嘉定府的“第二干线”(也就是新干线)的工程,那将是世界上第一条运行时速超过200公里的高速铁路。
我和太太对中国这些年突飞猛进的进步有了更多的了解,而且我觉得,他们的进步,似乎比起东边自称要脱亚入欧的邻居(日本)要大得多。
中国人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忍辱负重地建设他们的国家,接连不断地取得一系列令人瞩目,却无法被外人所知的成就。所以我开始好奇,他们这样做(封闭国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只是单纯的防范外界的文化入侵和渗透吗,还是说另有隐情?
在这样的思考下,我似乎得出了自相矛盾的结论:中国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封闭国门的功劳。因为少了外界的干扰,他们才能静下心来脚踏实地,在苏联人和德国人的帮助下发展农业、建设工业。
如同在城市和乡村随处可见的醒目标语:
『备战备荒为人民』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七)
在中国各地采风时,我们总免不了要乘坐火车。坐的时间久了,我便对中国的火车也起了兴趣。
你们可能有人会感觉好笑:火车不就是火车嘛,这种司空见惯的东西有什么可稀罕的。
别急,先等我细细道来,你就知道了。
在中国,无论铁路部门如何努力地开辟新线、加开班次,总是跟不上庞大的乘车需求。虽然这些需求被一大部分就近工作的人群所抵消,可剩余的那部分人的需求仍然非常可观。
根据中国铁道省的官方统计,仅在1932年一年,中国铁路就发送了13.82亿人次,相对于让全体中国人每人都乘坐两次火车还有剩余。而同时期所谓的铁路大国德国,旅客发送量也不过1.07亿人次,美国是2.09亿人次,英国是1.03亿人次,印度约3.49亿人次。
至于苏联,他们的铁路全都拿去运货了,能载客的火车实在是少的可怜,自然被排除了资格;法兰西还在被经济危机所拖累,铁路乘车人次也自然乏善可陈。放眼世界,在人口总量上,除了印度铁路外,似乎没有国家能和中国相比了。
然而,中国人均的铁路里程仅有11公分,不过相当于一支钢笔的长度,甚至还不如他们的印度近邻的人均里程。
这让我不得不小小的惊讶一番,他们居然能用这样短的人均里程,承载起这样庞大的人流量(尽管从总量来说,7.2万公里并不短)。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极其高效的票务处理系统,这个系统就很难应付这样庞大的运输需求。
他们的解决方法是分流——在大大小小的城市,分布着很多代售点。正是通过这些分销点,数以亿计的车票从这里被送到它们的买主手上。
除了票务系统,中国的火车颜色也丰富多彩。从橄榄绿的慢车、红白相间的快车、午夜蓝的特急,到独一无二的“秦岭专列”,几乎每列车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小故事。
比如在从西安去昆明的慢车上,我们的对面就坐着一位老先生。
和他攀谈中,我们得知,他是一位医学教授,也是从北平来的,正打算回到他已阔别了七年的四川老家。
得知我们是从美国来的,他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有点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样遥远的边陲地点。
当我向他解释,我们希望到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去采访后,这位老先生淡淡点了点头:
“说实话,先生,你们会不虚此行的。”
“为什么?”
“如果说是北洋那光景,云南的土人大多都是自立为王的,比如龙主席,那时也是个军阀。不过现在,时代不同啦,连龙主席这种猛人也被夺了兵权,只能乖乖听从中央的号遣。”
他口中的龙主席,我当然是知道的。
这位龙主席是被蒋小姐剥夺的兵权,在被夺去兵权后,他就不再待在云南,而被打发去铁道部任闲职了。
后来听说,他在铁道部里还是对云南的家乡父老念念不忘,所以后来还鼓动云南省修筑了滇藏、新昆河、滇缅、南昆和昆西等路。
当然,因为不切实际,所以其中的大多数线路都只停留在图纸上,变成现实的也就那几条而已。
“总之,云南这些年的变化天翻地覆,我想,你们大概会有不少收获。”
老先生的学识相当渊博,我们相谈了很久,谈论的主要都是中国的风土人情。
在他下车之前,我们向老先生要了联系方式。
原来老先生是第六医院的内科主任医师,还曾经到德国留过几年学,难怪他的英语听上去总有一种奇特的柔软感觉。
(八)
中国对日本宣战的那天,我们一行人还住在西安郊外的国宾馆。
当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没有想过,中日之间的战争居然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当太阳再度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我们到了总统府,见到了一脸憔悴的蒋小姐。
我知道,她应该一晚上都在做着各种至关重要的决策,不可能有时间合眼休息。
我们这时彼此之间已经相当熟悉了,所以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很荣幸地成为最先一批,也可能是唯一一批有机会采访她的外国记者。
不过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更有可能是二者都是。
我问她,有多少把握能打赢日本;既然她敢主动宣战的话,大概是有些胜算的吧。
但我没想到,她微笑着摇摇头,呷着陶瓷杯里还冒着热气的绿茶:“并没有多少。”
“啊?”
白先生和我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是这样?
然而我又猜测,可能是她认为这问题比较敏感,容易被日本人利用,所以不便回答的缘故吧。
“委员长,您会向盟国苏联和德国求助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算敏感,所以她大概会回答我。
“会。”她回答。
我正想接着问,但她又补充说:“不过,那会是在我的首都沦陷以后的事情。”
好吧……
“也就是说,您现在还打算依靠军队的力量来保卫国家是吗。”
她点了点头。
“我记得,您之前曾经说过,‘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对吧。”
“没错。”
“所以,我可以认为您对这场战争,其实抱着必胜的信念吗?”
“也可以这么认为。”
“那么您觉得,您手里最重要的致胜资源是什么?”
白修德先生的问题让蒋小姐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沉默片刻,然后才回答说:
“是人民。”
“我无法想象,有哪个政府可以脱离人民而独自存在着,就像一座空中楼阁那样。换言之,没有人民可以依附的政府,本质上是很可怜的,因为它在落难时,没有东西可以依靠。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无论哪种病痛,都可以去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你看,德奥合并之前,奥地利政府寄希望于它的人民,寄希望于通过全民公投使自己免于被德国吞并的命运,但后来呢?百分之九十九的奥地利人却支持合并,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倘若在我国的任何一个省份也进行这么一场全民公投以决定它的命运,而公投结果是要让该省从我国的版图上脱离出去,那就说明这个政府是失败的;这个政府从上到下的所有人,都没有理由不自裁以谢天下。”
在她发表这番意见的时候,我却在心里想着,日本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敌人,一个有着巨大工业体量和先进武器,还有民心支持的国家。
(九)
占中国人口百分之八十的,中国农民的文化,以西方人所知的而言,极少为外人所知。
在民前和北洋垮台前的日子里,农民都具有一些共同的迷信,如看风水和烧香拜佛;全国各地都找得到看相算卦的人,妇女和老人都找他们商量事情。
各地都有一些不同的节日,庆祝的方式也都因地而异,但阴历的新年则是少有的各省都过得相仿的节日,并且并不每年(西历年)都在同一天。
这是一个完全休息和欢宴的日子,各项账目都在新年以前算清,各家都休息不做工,妻子回娘家去做客,大家都穿上新衣服,把脑壳刮得精光雪亮。乡民也大抵都不知道,还是北洋的时候,中央政府曾经下过命令,说是新年应是阳历一月一日,而中国一向当做新年的日子,应该很古雅地叫做春节。
除了这些全国性的特点外,每个地方都有自傲于乡土的特点——关于神圣的人、古怪的洞和河流湖泊等等别的迷信。编织在民族传统中的地方风俗使得各省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从而使一切外地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西洋人,在走在乡村路上的时候,都成了外国人。
使所有这些人联结在一起的,与其说是他们共同的文化、共同的语言或是共同的传统,倒不如说是他们对贫困和愚昧的屈服,这种贫困和愚昧,在西洋是找不到例证的。
这是肮脏的茅屋里的生活,是泥地上人口拥挤的房子,是污秽和营养不良所生出的疾病;是冬天的彻骨寒冷、夏天难熬的酷暑、单调得一成不变的食物。
你在中国的每个乡村都能看得到这样的人,看到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剧。你可以看到将近结婚的成熟少女——双颊如花朵,黑发闪耀着健康的光芒,结实的身体充满着生命力;你也可以看得见比她们大十岁二十岁的姐姐们,她们的眼睛黯淡无光,她们的身体不再挺拔,她们的皮肤和胸脯因为连续的生产而变得松弛——她们已经老了,因为中国农村的生活已经耗尽了她们的生命力。
弥漫在乡村之间的悲哀,却侵染着让我们这些外国人觉得神妙莫测地美丽的两个特色。其一是浸透在中国民族性里的近乎恶作剧的幽默感——任何奇事,不论多么微小,都是开玩笑的机会。
人们在街上或乡间茶馆的聚会,总是荡漾着嬉笑。他们具有广泛而实际的开玩笑才能,使自夸者的故作谦虚、西装的式样、复杂的辞句玩弄,统统成为滑稽。
第二个特点是闲谈。闲言闲语从这家走到那家,从低声的舌头走入倾听的耳朵,如水银泻地。
谁的吵架都不是私事,因为全村一定要加以辩论和评判;父亲的凶暴、儿子的不孝、地主新娶的小老婆,都会变成全村的大事。而假如比较开通良善的主妇或少女要听人劝告,做下一点不太慎重的事情,整个村庄的闲言闲语简直就能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在中国的农村,闲谈的话题无所不有,足够包括人类的一切事情——从收获和捐税开始,到对于战争、和平和世界大事的最落后歪曲的说法为止。
这种生活的本质在于生活的贫乏。绝大多数农民都不识字,即使是在民国已经建立二十多年后,国家已在城市和乡村中推广全民性的义务教育,他们中能识字的人仍然少的可怜。
他们的生活虽已不再依靠谣言,但生活中巨大的因为无聊而产生的真空却无法填补。在农闲时节,很多人会为生机而选择去生产队做工,要么去附近的集镇上赶会、听听评书,或是看看社戏。并且,一但发现任何稍稍异样的人和事,他们必然从四面八方丛集而来。
司机在乡间修理汽车时,总是看客一大堆;带着照相机的外国人一定会很快就被愉快的人群包围起来看,以至于让他无法拍摄任何照片。
即使步入了蒋委员长所主治的时代,中国的农民仍然固执地维持着这些奇特的文化。尽管它们正因为教育和科学的逐渐普及而在缓缓退避,但若想指望这种牢牢扎根于心底的文化彻底消散,似乎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在中国仍旧落后的广大乡村,现代文明的曙光正在显现——他们的子女正在乡间的学堂里接受着十二年义务教育;乡村卫生所在越来越多的村子里出现,为这些辛劳一生的人们提供愈加坚定的医疗保障;高利贷、苛捐杂税和黑恶势力一日少于一日。
如中世纪般悲哀的中国乡村,就在这般的曙光照耀下,如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被动地走向现代的世界。
中国的世纪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纪,和平的来临不知道还要经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为之付出一切。只是我希望,这一切不要失去得毫无价值。
………
一百八十七、法属印度支那问题
民葡谈判进行的同时,胃口大增的国府又向维希法国递交了一份照会,要求法国把滇越铁路的全部路权都移交给它(之前只是取得了滇省境内的路权)。
除此之外,它还要求得到在法属越南支那的筑路权和采矿建厂的权力,并且把法国商品列入国府「关税国定准则」的适用范围。
最后则是要求法国政府赔偿第二次牙鸟片战争、中法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等历次侵略战争中,法国给中国造成的人员、物资和财产损失,并归还从中国掠夺的各种文物和贵重财产;收回上海法租界主权与法国从中国攫取的所有特权和利益,废除中国前清政府与法国历任政府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
可想而知,法国人被这份照会震到了,维希法国政府内部的大部分官员都要求政府拒绝这份照会,即使会面对德国政府的压力。理由很简单,是德国人击败了我们,而不是中国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东亚病夫向我们提要求了?
贝当元帅也左右为难,他不想被骂成“卖国贼”,但他也知道,如果西安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柏林将有很大几率出面“斡旋”(施压)。
既不能同意,又无力拒绝,贝当元帅决定用缓兵之计,先答应和中方谈判,尽量在会议桌上拖时间,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把条件讨价还价到什么程度。
在西安,民法谈判与民葡谈判同时进行,1919年曾在巴黎和会上慷慨陈词的顾维钧成了主谈判官,也许这就是命运的造化吧。
在会议上,维希法国提出,法方对于国府要求废除不平等条约和特权的部分原则上没有异议,但对于滇越铁路的路权,法方无法接受这样的要求。
顾维钧在谈判之前就得到了蒋雨欣的最高指示,必须得到滇越铁路,所以他一直坚持不让步。
谈判陷入僵局。
于是在僵持数日后,维希法国政府收到了德国政府的照会,照会说,德国将对民法谈判的进展保持高度关切,还说民法两国关系将直接影响到欧亚大陆的稳定。
贝当政府以为这是德国即将变相对自己施压,于是闭门协商了几个小时后,在翌日的谈判中做出了让步,表示同意以7500万美元的价格将滇越铁路越南段路权连同所有附属资产全部转让给中方。
顾维钧把法方的提议汇报给蒋雨欣,蒋雨欣同意,于是谈判得以继续。
接下来,法方表示,愿意向中方移交在华租界和废除不平等条约,也愿意交还从中国掠夺的文物和财产,并赔偿中方因法国历次侵略战争而导致的财产损失。
中方继而提出,希望能与法方合作,把滇越铁路扩建为复线标准轨,从河口北站直通海防港。中方愿意承担工程90%的总预算,并得到该路的所有权和运营权。
法方表示需要得到贝当元帅和法国政府的批准,并且等到正式条约签订后才能决定。
蒋雨欣的意图已经很无疑,她也希望通过修筑和运营铁路,加强法属越南支那对中国的经济依赖,诱使它向中国靠拢,伺机以重新取得对其的宗主权。
只要能把法属越南支那变成附属国,接下来就有了向东南亚输出革命的前进基地,那么打造民国版的「大东亚共荣圈」便指日可待;以民国为盟主的亚非拉社会主义国家集群将成为可实现的图景。
联合柏林-莫斯科轴心、解放全人类、成立地球联合政府、开拓太阳系、探索银河系……想想就令人期待呢(滑稽)。
咳咳,好像扯的有点远了。
其实法属越南支那除了有战略和历史因素,也有经济因素。
越南北部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近海北部湾有石油气和渔业资源;老挝盛产铜、铁矿石等金属资源;柬埔寨则有大片的农田、热带作物和橡胶种植园,物产丰富;暹罗除了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还有锡、锑、钼、萤石、重晶石、贵重宝石等矿产资源。半岛全境的森林覆盖率超过65%,杏木、柚木、花梨木等名贵木材盛产。
这些战略资源所蕴含的巨大价值,对于竭力扩大战争规模、银根枯竭的中日两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
所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给本小姐把法属越南支那抢过来!
在顾维钧毫不妥协的坚定态度下,法方终于让步,同意中方在法属越南支那设立工厂和矿场、出口商品和修筑基础设施,并立刻停止所有仇华的宣传。
在中方的连续催促下,10月25日,民法谈判就匆匆结束了,一纸「中法和平友好条约」便尘埃落地。
显然,日本人坐不住了,东京战时大本营甚至开始考虑占领法属越南支那以迂回到华南地区。但在他们确定之前,两百多万国民革命军已经按照条约规定,进入法属越南支那,控制了半岛漫长的海岸线,并美其名曰「协防」。
(为防范第三国威胁,法属越南支那的防务交由国民革命军负责,法国政府的行政权不受干预。)
日本抽调了第26师团和32师团,在超战舰“武藏”的护航下试图登陆,但迎接他们的是国军劈头盖脸的枪炮子弾,还有斯图卡的狂轰滥炸。
结果登陆没成功,反而让ROCAF(中华民国空军)的“容克斯大婶儿”把空母“飞龙”号炸成重伤,狼狈不堪地被雷击处分。
于是在新闻发布会上,民国新闻部发言人兴高采烈地挖苦日本,继续执迷不悟的侵略战争“将让军国主义日本面对更多的损失,直至其本土沦为一片死地。”
日本方面则矢口否认自己的行动遭到了失败,而是宣布神勇的皇国军队“歼灭匪敌无数,屠戮敌兵甚众,顺利转进南海,图谋再战”,连“飞龙”沉没的事情也坚称是“支那人的胡说八道”。
维多利亚三世和蒋雨欣在背地里笑出驴叫。
外篇十八、中法和平友好条约
大中华民国与法兰西国特命全权代表之和平友好条约
一九四一年十月二十五日,于长安
大中华民国、法兰西国,愿将两国间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增进彼此邦交之关系,为此派定全权代表如左:
大中华民国外交部特命全权代表顾维钧
法兰西国公使亨利·戈斯默
两国全权代表将所奉之全权证书互相校阅,均属妥恰后,兹议定和平友好协定各条如左:
第一条
自本条约签订之日起,两国立即将外交关系提升至大使级,并设立领事馆。
第二条
法国政府承认中华民国政府申明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八日「威尔塞条约」中第128条至第134条之条款,及该约内他项条款所发生之权利及利益。
法国政府支持中华民国政府对于山东省、胶澳租借地及胶济路之主权声索。
「威尔塞条约」中其他条款,中华民国政府认为事关中国国家利益而提出声诉者,法国政府尊重中华民国政府之主张。
第三条
法国放弃1858年「中法天津条约」之利益、特权及赔款。
第四条
法国放弃1885年「中法新约」之利益、特权及赔款。
第五条
法国放弃1901年「辛丑条约」之利益、特权及赔款。
第六条
法国放弃1902年中国新税则协议,及1905年、1912年关于黄埔协议之利益、特权。
第七条
法国将在华公产,除外交使领馆外,让与中国。
第八条
天津、汉口、広州沙面、上海法租界归还予中国。
第九条
法国放弃広州沙面英租界、上海公共租界内公产予中华民国政府。
第十条
法国放弃在华领事裁判权,两国人民在彼国各遵所在国法律。
中国承诺保障在华法兰西人司法诉求之合法权益,法国亦保障在法华人之合法权益。
第十一条
法国放弃在华最惠国待遇,废止最惠国地位,法国商品入华遵守中国关税国定准则;中华民国政府承诺不以任何形式歧视法国商人和商品。
第十二条
法国政府赔偿中国因1856年、1883年、1900年战争而损失的财产、遇难的军民。
法国政府赔偿因欧陆战争阵亡的中国劳工、因法国在华工程而遇难的中国劳工、国民及损失的财产。
第十三条
法国以现金、中国借款债票和退款赔偿中国战时损失,具体数额如左:
中国国币500万元;
俄法借款1.3352亿法币;
庚子赔款8.2512亿法币;
湖广铁路借款债票112.4503万法币;
善后大借款到期息票639.9365万法币;
以上中签债票及到期息票755.2104万法币;
合计国币9.79016551亿元。
第十四条
法国归还自中国掠夺的所有文物古籍和贵重物品,并对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予以赔偿。
法国国家和个人于1856年从圆明园掠夺之文物与贵重物品,归还与中国。
法国国家和个人于1908年从莫高窟掠夺之古籍与贵重物品,归还与中国。
第十五条
法国以7200万美元将滇越铁路公司全部资产转让予中华民国。
滇越铁路公司的各项资产,将由专门的清算委员会进行清算。
第十六条
法国国家政府同意中华民国国家和个人于法属越南支那联邦境内投资设厂、修筑公路和铁路等基础设施;法方关于法属越南支那联邦的任何政府工程招标项目,中资企业享有优惠地位。
为保证本条的正常施行,中法双方将在河内成立专门委员会协调诸事宜。
第十七条
法国政府对华开放法属越南支那边境,并准许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协助防务。
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有权利使用法属越南支那的公路、铁路、机场、港口及军事设施,有权利修筑基础设施或军事设施以应对第三国威胁。
第十八条
被中华民国政府处理的法国在华银行资产,归还予原主;法国在华银行的运作受中华民国银行业监督委员会的监督管理。
第十九条
法国和中国企业在彼国的营业各遵所在国法律。
第二十条
法国政府有义务将受法国官方庇护的、位列中方名单上的中国政治犯及叛乱分子引渡至中方指定的地点;作为交换,中方也将向法方移交同样性质的犯人,或将其收押和驱逐出境。
法国官方不得支持任何反中华民国政府的政治团体和势力,并有义务打击企图分裂中国国家的行为;中国官方同样对法履行以上义务。
第二十一条
中法双方关押的彼国国民,即日各引渡回国;若有伤病则需向彼国提供名单,以便恰妥照顾。
第二十二条
中法双方约定以和平方式解决两国间一切争端,任何时候都不以诉诸武力为解决争端的方式。
当一缔约国在与第三国处于战争状态时,另一缔约国不得以任何方式援助和变相援助第三国。
缔约国间保证不单独或联合第三国彼此使用武力、侵犯和攻击行为。
一缔约国绝不参加任何直接、间接反对另一缔约国的任何国家集团。
第二十三条
本条约有效期为10年,两缔约国在期满前六个月得向彼国通知废止或重订本条约;若双方均未通知,则本条约自动延长两年;若在两年期满前六个月,双方均不向对方通知本条约废止,则条约再延长两年,以后按此进行。
第二十四条
本条约及其附件十二自双方互换批准书日起生效,批准书于长安互换。
本条约于1941年10月25日,大中华民国国家标准时间下午16时30分,在未央宫麟德殿签署,共一式,两份。
每份均以汉文、法文和英文书就。当双方就具体内容出现争议时,以英文文本为准。
大中华民国外交部特命全权代表
顾维钧(签字)
法兰西国驻华公使
亨利·戈斯默(签字)
………
一百八十九、重返德属西非
“莫斯科方面,输油管道的铺设项目进展顺利,我方境内的泵站和节点工程已接近尾声。”
“维希方面批准了与中国签订的条约,因此我们不再需要再担心一场可能的局部战争发生在亚洲地区。”
“中华民国空军和帝国空军,昨夜一起轰炸了八幡钢铁厂,博多地区的建筑物悉数化为火海,目前还暂不清楚伤亡情况。”
“关于「海狮计划」第二阶段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克虏伯、亨克尔、梅塞施密特、沃尔夫、哥达等公司已陆续收到生产订单。莫拉纳-索尼埃、布雷盖、马基和菲亚特等公司也已接到转产要求,预计在一个季度内就可完成。”
维多利亚三世心不在焉地听着早会报告,心却早已遨游天外。
这不能怪她,因为听到英属西非被占领的消息时,她不禁兴奋了好长时间。
法属西非和英属西非里就包含两国在欧战结束后从德国掠夺的殖民地,比如今天的喀麦隆、多哥兰和加纳地区,这些地区都曾是德属西非的组成部分,早在维多利亚三世那次著名的演讲时,就已经把恢复“阳光下的土地”作为德国的基本国策。
那么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分配这块蛋糕了。
“现在进入议题,英军已经被逐出西非,如何恢复我们在欧战中失去的领土,现在是需要面对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我认为女皇陛下应该最有权力评定。”
听到自己被点了名,维多利亚三世收拢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这时,有随从取来了一幅非洲地图,几个人把它展开铺平在大会议桌上,等待女皇陛下的定夺。
维多利亚三世最先想的是收回喀麦隆和德属黄金海岸(多哥兰),因为这些地区有铝矾土、铀矿砂、铜、金砂和石油气资源,甚至还有些金刚石。
对于此时的德国来说,这些资源的重要性已无需多言,尤其是金刚石、铜、白钨、橡胶、铀和石油气,这都是德国继续战争的润滑剂。
确保喀麦隆和黄金海岸的控制权后,维多利亚三世便考虑将这两块各自独立分散的土地连成一片,成立统一的“德属西非联邦”。
为此,尼日利亚、象牙海岸(科特迪瓦)、英属黄金海岸(加纳)和贝宁等地区都要被划进这个联邦才能算是完整。
维多利亚三世把自己的主张说了出来,并建议在联邦内设置象牙海岸、黄金海岸和几内亚湾三个省。
会议席上没有人反对,但希特勒提出了疑问,即这个联邦是属于德国的领土,还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这个问题非常难回答,因为如果是直控领土,那么最高的行政单位只能是省一级;如果是主权国家,那么在国名前面冠以“德属”一词就非常不恰当了。
维多利亚三世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维多利亚三世最后修改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把“联邦”改为“行政区”,作为一个完全虚化的行政单位联合体存在。
如此一来就承认了三省作为帝国海外省的地位,那么只要派遣四个封疆大吏组成三个行政班子就可以了。
至于“西非联邦”,则以毛里塔尼亚、西撒哈拉、马里、几内亚、几内亚比绍、塞拉利昂、尼日尔和阿尔及利亚南部为核心组成,首都设在马里首府巴马科。至于塞内加尔和冈比亚,暂时仍然由法国管理,留待日后再处理。
如此,西非的版图就被瓜分完毕。
比起之前的一堆碎片化版图,维多利亚三世相信,这样更有利于整合欧亚非大陆,与美国决战。
为此,德军在与利比里亚接壤的地区修筑牢固的防线和基础设施,并调集战斗机和轰炸机,随时可以拿下这个美国在非洲的殖民地。
虽然罗斯福暂时没有向德国宣战,但维多利亚三世和德军统帅部可没有掉以轻心。它一边准备海狮计划,一边加固占领区的军备,大西洋壁垒的钢筋混凝土要塞里到处可见简单精炼的标语口号: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前线。」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这些标语口号和各式各样的宣传海报一起占领了德国的大街小巷,据说还是维多利亚三世钦定的,而据说很多都是维多利亚三世从民国那里学来的。
………
“你们还真的把它做出来了。”
维多利亚三世和一群人站在展厅里,面前停放的是一架奇特的飞行器。
它的两个螺旋桨呈轴对称布置在机翼翼尖处,机首是椭圆形,到机身则柔滑地过渡到圆方形,还使用了新颖的前三点起落架。全金属上单翼和发动机吊舱,还有双尾舵的设计也称得上是特立独行了。
两台DB600A大马力发动机能提供3544千瓦的输出功率,足以使它在搭载整个全副武装的步兵班的前提下在4000公尺高度上达到630公里的高速度。
但最独特的应该是它的气动外形。
它的代号叫“Weserflug P.1003”,是一架倾转旋翼机。
“是的,这都是桑格尔博士的功劳。”库尔特·谭克博士指了指旁边的桑格尔博士,“要不是他不厌其烦地修改发动机吊舱的配重,这飞机根本飞不起来。”
“和试飞员比起来,我所做的根本不算什么。”桑格尔博士谦虚道,“汉娜·莱契小姐冒着生命危险驾驶飞机升空试飞,还因此摔成重伤,我很对不起她。”
“我竟然都不知道这回事……”维多利亚三世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到莱契了,“莱契的伤势怎么样?”
“医生说她的脊柱受了重伤,还有多处骨折,没有一年半载的是不可能下床了。”
周围的人都感到同情。
“那么你们之后的试飞是谁完成的呢?”
维多利亚三世问。
“是她。”桑格尔博士和库尔特博士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推了出来,“美琳塔·席勒!”
二百九十三、東京ラプソディ
ROCAF又一次空袭了藤山一郎最爱的那个东京。
不过这次扔下来的并不是烧夷弹,而是漫天飞舞的传单。雪白的纸片如鸟儿般在天地间随风飘荡,落在寂静的东京街头。
——「告日本人民书」
有些东京居民捡到了传单,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把这些传单主动交给了闻讯赶来的特高课。
传单是用日文书写的,上面历数了裕仁天皇的九条罪行:入侵他国、奴役他族、愚民教育、横征暴敛、戕害平民、传播邪教、使用化武、毁坏民财和虐待战俘。
除了这些,传单还号召日本人民站起来推翻天皇的独裁统治,建立自己当家做主的新国家。
可想而知,裕仁看到了这些传单以后是多么的暴跳如雷。他恨不得将整个国府当成一只鸡,杀食而后快。
只可惜,日本帝国的海军现在根本不敢靠近中国沿海;倘若舰队离岸的距离小于120公里,就随时可能会出现铺天盖地的战斗机。
“雾岛”就是这样被他们干掉的。
关东军那些菜逼也不给力,大正财阀们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朝鲜半岛,就这样轻松地让给了林雨柔。
板垣征四郎说自己能用人肉炸弹发动自杀式攻击,拼掉国军的坦克大军,可是在那些坦克和装甲车的重机枪面前,这些肉弹只能完成任务的前半部分,那就是自杀。
听说大西泷治郎后来又搞出了什么“炸弹狗”和“樱花特攻机”,有用没用不知道,反正最后连釜山都丢了……
如果不是国军的海军不够强,恐怕自己连台湾都丢了吧。
一航战虽然干掉了对方的一艘战巡舰和一艘空母,自己的损失也不小,而且那些精锐飞行员还没法补充。
裕仁胡思乱想着,战争打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谁能又想到支那人竟然这么能打,比皇国受过武士道洗礼的勇士们还强。
他现在完全收不了场,只能寄希望于美国的帮助;可是华盛顿方面的答复一直令他不甚满意。
“亚美利加大轰炸”令美加两国伤筋动骨,现状其实也不比日本好多少,顶多是资源丰富些,国土纵深大一些,距离敌人远一些。但它自己想应付咄咄逼人的轴心国尚且力感不足,又怎么可能有力量帮助日本呢。
手下的陆海军将领们在一厢情愿地考虑该怎么样让美国当杨白劳时,只有不是那么蠢的裕仁却认为,美国根本不可能成为日本的棋子。
住在福岛的裕仁正在恼火,却又听到大臣的汇报,支那人的空军光临了横滨和神户——用的是烧夷弹。
全城的建筑物大部化为乌有,街道上堆满了烧焦的尸体。消防车也被烧毁,城区里也没有消火栓,所以也没法灭火。
军队不闻不问,没人去救火,任由大火肆虐了两天三夜,最后还是因为下起雨和耗尽氧气才渐渐熄灭。
………
………
青森县三户郡,东京居民的疏散地之一。
在不远处有个名叫“陬坊之平”的小村庄,夹在秀丽的山谷之间,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从村旁流过,附近还有两座神社。
“白鸟君,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女孩站在河堤上,大声喊着在河边摸石头的男孩。
“笨蛋,当然是在找螃蟹啊……好疼……”
白鸟君从一块石头底下翻出一只青色的螃蟹,那螃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自己的大钳子,夹住了他的手指。
“找到啦!”
小女孩儿从河堤上跑下来,身后的河堤上又出现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
“快把小桶拿来!”
白鸟君喊着,后面的孩子们把几个小桶提到他身边来。有人把小桶灌上水,然后白鸟君将螃蟹丢进桶里。
“这里有不少螃蟹,大家都可以来捉,回去以后可以养着,很好玩的。”
不知是谁说的,其他的孩子一下就被调动了积极性,纷纷开始翻起石头,寻找起螃蟹来。
小豆豆也是其中之一。
孩子们捉螃蟹的地方离一座公路桥不远,河堤的另一边就是东北本线,平时经常有人经过。
每当有认识的人路过,必然会问这些孩子们:“你们在玩什么?”
孩子们总会回答说:“捉螃蟹。”
有些有闲心的人会到跟前来看孩子们的成果,然后惊叹一句:“这么多?”
实际上因为附近的疏散居民有时候也会到马渊川边捕捉鱼蟹之类的充当副食品,所以川里的水生动物数目并没有以前那么多了。称赞孩子们捉得多,更多的是出于不想让他们扫兴。
孩子们很少会有想吃螃蟹的念头,但在大人们的眼中,这些螃蟹却比那些市面上卖的死贵死贵的大米营养丰富得多,而且还不需要花钱买。
“为什么不拿回家,让大人们把它们烧熟给你们吃呢?”
这是很多大人都会问孩子们的问题,但孩子们却会瞪大眼睛,惊奇地反问“为什么要吃这些小动物”。
日落西山时,孩子们拎着小桶各自回家,向大人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小豆豆也不例外。
“妈妈,看我捉的螃蟹!”
母亲从厨房出来,大吃一惊。
但不是因为小豆豆捉螃蟹的成绩有多么好,而是因为她下午出门时才换的裙子,现在已经沾上了一层黑黑的泥巴,脚上和鞋子上也全都是泥巴,就像是刚刚从越南热带丛林的烂泥塘里爬出来一样。
不过母亲想了想,没有数落小豆豆:“捉螃蟹好玩吗?”
小豆豆重重点头:“很好玩!”
“既然这样,那豆豆酱赶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出来吧。”
小豆豆“嗯”了一声就往厕所去,不过马上又转回头来:“妈妈,不要吃它们可以吗?”
母亲惊讶了:“为什么?”
“因为……它们这么小,要是被吃掉了,岂不是很可怜。”
小豆豆认真的解释倒是逗笑了母亲。
“妈妈没有说过要吃它们,豆豆酱就安心吧!”
“好耶!”小豆豆欢呼雀跃。
这孩子,在战争还没结束的食物贫乏的今天,仍然在为怜悯这些小生命而说出“不要吃它们”的话出来,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母亲这样想着。
303、谢绝帮助
虽然没有公开消息,但美国还是从各种蛛丝马迹判断出德国的核武器已经完成,这令美国政府颇为惊慌。因为只要柏林高兴,随时可以将原子爆弹扔在华盛顿特区,让美国再换一个总统。
五角大楼宣令全国进入总动员,于12月10日将联邦政府迁往奥马哈,40天后又迁到了距春城不远的丹佛。除此之外还扩大了征兵的规模和范围,当然也包括之前不被接受的非裔居民。
然而德国政府的种族平等法案却促使更多的美国黑人消极抵抗甚至反对美国政府的征兵法案,一些人拒绝被征入伍,甚至不惜逃亡“相对自由的”拉美国家。
全美各印第安部落甚至赠送了一顶用鹰和鸵鸟的羽毛制成的羽冠给维多利亚女皇,还在全美印第安部落大会上推举她为“全美洲所有印第安部落共同的酋长”。
大感意外的女皇最后收下了礼物,并且还表示要以解放所有被压迫和欺凌的民族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决不辜负印第安各部落的期望。
亚美利加的“第一种族”现在只剩下几千万人,散居在全洲各地。维多利亚三世有打算在摧毁美国后给予印第安人平等的公民权,以及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上自由地决定自己内部和外部事务的权力。
女皇事实上是打算将美国完全肢解了,至于为什么要放弃河西的土地,是因为印第安人的那种敬畏大自然的世界观让她感觉颇有共同语言。如果能以放弃一片土地为代价换取印第安人的友谊,那么未来对于德国统治美东地区必然大有裨益。
还有重要的一点,德国不可能在全球范围内对另一个大国的进攻都保有足够的反击能力。要做到在局部地区对敌形成优势,那么柏林就必须放弃那些战略价值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的地方。
就比如美国的太平洋地区,还比如人迹罕至的加拿大西部和阿拉斯加州。
那里固然有丰富的战略资源,但要想将那些资源为己所用,完全不必自己亲自控制这块土地。
就好像,你想吃猪肉,并不需要自己先养猪一样。
能达到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选择最温柔的那一种呢?
美国政府没有将女皇的表态放在心上,想要穿过浩瀚的大西洋,直接登陆美国本土,是德国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因此维多利亚三世的表态被军方解读为“虚张声势”——哪怕德国有了核子武器又能如何,在陆基航空兵掩护下的美国海军足够击溃任何来犯之敌。
但是CIA低估了德国人,它这次忽视了大兴土木的西非联邦,忽略了这其中最重要的信息。
………
………
蒋馨予再一次谢绝了帮助,她仍然相信自己不需要核武器。
因为核武器只会有两种用法,要么毁灭城市,要么用于斩首。
毁灭城市之前已被判断出不可能使日本军部投降,所以这么做没有意义;而杀死裕仁很有可能让日本完全失控,从而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拿来做文章,在国军登陆时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最合适的解决方案就是联络埋伏在日本的左翼势力,尽可能的发动群众,在逮捕裕仁后将其公审,才可以顺利地拿下这块烫手山芋。
不过蒋馨予提出想得到帝国海军的帮助,特使汇报后得到了维多利亚三世的同意,两人亲自通话了很长时间,最后敲定了具体内容。
由5艘战列舰和5艘空母组成的舰队将通过马六甲海峡抵达南中国海,协助消灭日本的主力舰队,支持RCN的登陆行动。
于是在突尼西亚度假的“布伦希尔德”接到了任务:在塞得港与舰队汇合,通过苏伊士运河前往南中国海。
朗斯多夫以最快的速度回收了小伙子们,然后把船开到了塞得港,等待还未经过这里的特遣舰队。
除了海军的协助,德国将所有租来的飞机都还给了民国空军,于是许久不见的大轰炸又一次次出现在狭小的日本列岛上。
八幡钢铁厂、吴港镇守府、神户造船厂、爱知航空所、三菱重工和住友金属的工厂都遭到了毁灭性破坏,本就趋于停摆的日本工业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美国、澳洲和纽西兰等国家不想看到左翼中国在亚洲的崛起,纷纷通过援助法案向日本输血。
民国的海军无法封锁日本列岛,空军同样不能,只能通过摧毁重要工业设施来阻止对方的军备生产,但在直接输入成品时,这样的做法根本行不通。
ROCAF的轰炸机在日本本土上空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遇到美国P-47和F4U战斗机,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因此有了损失。
日本的港口随后被列入打击目标,开往日本港口的船只不论悬挂哪个国家的旗帜,都会引来ROCAF的猛烈轰炸。
除此外,国府还将德军的空降师借了过来,在2月16日突袭了台北和高雄,击毙日本总督长谷川清海军大将,成功光复了已沦陷47年之久的台湾岛。
(长谷川清,淞沪会战爆发时的日本舰队司令,参加过淞沪会战、江阴海战和南京战役,无差别轰炸的最早使用者。)
听到台湾丢失的消息,裕仁大发雷霆。他向东条英机问罪,东条却把作战不力的罪名都甩到了海军身上,指责如果不是海军不能保证运输线的顺畅,陆军绝不会在台湾打成狗屎。
他这番不负责任的言辞激怒了海军高层,丰田副武和南云忠一当众和他大打出手,到最后演变成陆海军高层集体打群架。
还好岛田繁太郎和栗林忠道等几个尚有理智的人还能把倒在地上的高层们送去医院,不然这可怎么收场。
架是打完了,气也出完了,然而并没有解决问题。
无计可施的裕仁只得将牛岛满打发去守冲绳岛,让他务必要阻止国军的登陆;古峰贺一则必须为陆军马鹿提供补给。
304、远东舰队
“布伦希尔德”在塞得港停留了足有两天,才等来自己要汇合的舰队。
这支舰队的舰队司令还是邦泰上将——没办法,帝国海军有能力的高级将领就那么几个,随着大型水面舰艇的持续增长,有足够资历和能力担任指挥官的人选也越来越少了。而随着“大欧洲计划”的持续推进,德国的造舰速度仍在增加,这使得情况更加恶化,甚至出现了舰员的训练速度已跟不上造舰速度的局面。
看来是时候将米尔维克海军士官学校扩大规模了。
因为需要补给,所以舰队直接开到了塞得港里,就在能看到伸出港外的那条长堤的地方,紧靠着等在这里的“布伦希尔德”。
从这里直到香港,6550海里的航线上将不再有任何补给。
虽然可以在亚丁进行补给,但那里到香港的距离只比塞得港短了1400海里,而且只能补充一些食物和不重要的物资。因为亚丁当局之前是英国的殖民机构,虽然见风使舵宣布效忠伦敦,但到底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诈降,没人说的清楚。至于吉布提港,那里自己还穷的叮当响,法国人根本没用心经营过,哪来的燃油能补充。
在塞得港给所有的舰船都加满油是件费劲的事情,好在从昔兰尼加到塞得港的铁路线早就通车,每天都有无数班火车来往其间,所以燃油不难弄到。
苏伊士运河恢复开放也就是前两个月的事情,一些中立国的船只已经开始通过这条亚非拉大动脉,这里重新变得繁忙起来。
埃及当局从德国手里得到了运河百分之五十的运营权,双方设立有苏伊士运河委员会来专门负责运河的日常管理。
委员会会对每艘过河的船只征收通行费,视吨位和种类征收5000到15000美元不等;只此一项每年就能为埃及当局带来约1亿美元的收入,德国当局则能分得近4000万美元。
当然,埃及当局显然没有对这支舰队征收通行费,甚至连港口使用费都没有收。
“布伦希尔德”、“华伦斯坦”、“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和“汉诺威”五艘战列舰并排停在南边的码头上,而“威廉皇帝二世”、“威廉皇帝三世”、“拿骚”、“赫尔戈兰”和“图林根”五艘空母则与护航的20艘驱逐舰、5艘轻巡舰停在北边的码头上。
它们共同组成一支舰队,还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德意志帝国海军远东舰队。
抵达塞得港的第一夜,邦泰就召集所有10艘主力舰的舰长及秘书官开会,要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因为舰队即将离开自己所了解的海域,前往截然不同的世界,危险随时有可能降临。
(英属印度已经拒绝承认和效忠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这意味着德国远东舰队需要在中途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直航到马六甲,里程超过5100海里,还要穿过英属印度与英属印度洋领地之间漫长的危险海域。)
主力舰的续航力都没有问题,她们可以通过海水整流来减低阻力,从而达到节约燃油、增加航程的目的。但是驱逐舰和巡洋舰都没有这种能力,即使是续航力最远的1936型,也只能达到7600海里/16节的标准。如果想全速航行的话,燃油很可能会不够。
布伦希尔德提出,可以在索科特拉岛对Z驱们进行燃油补给,反正她们这些主力舰很节约燃料,照顾下“妹妹们”也是应该的。
问题在于马六甲和星加坡也不一定有足够的燃油补给,如果没有,那么从星加坡到香港的这1440海里就没法走了。更何况这还是在一路都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只要遇上一次战斗,燃油消耗量就会急剧飙升,停都停不下。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到是这么个理儿,于是邦泰被众人鼓噪着发了份无线电到海军部,希望得到马来亚港口的燃油储备供应情况。
发完无线电,所有人继续讨论问题。
“华伦斯坦”的舰长,奥托·冯·费舍尔少将提出,从塞得港到索科特拉岛这一段航程可以以经济航速通行,最大程度地节约燃油的消耗。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讨论完时,邦泰接到了海军部的回复,称马六甲和星加坡的燃油储备足够补充,所以无需担心。
(为了防止重要的马六甲海峡被日本切断,国军在1941年对马来亚和星加坡实施了“预防性占领”,并设置了星洲省。)
既然如此,远东舰队就可以放心了。
于是等三天后补给完成,舰队便立即起锚驶向温暖的印度洋。
苏伊士运河这时候还没有扩建,水深也只能勉勉强强容许“布伦希尔德”通过。有些地方水深不够,船底会擦到渠底,发出或轻或重的金属摩擦声,有时甚至尖锐到让人想跳楼。
(苏伊士运河当前的水深平均为10.50公尺左右,但“布伦希尔德”的满载吃水有10.94公尺。)
好在苏伊士地峡是流沙质土,石头很少,不然很有可能会损伤脆弱的船底结构。
在远东舰队通过运河时,其他船只都被禁止通行,在大苦湖或运河的两端等待着。
等最后一艘战舰通过运河时,时间已经过去了17个小时。舰队驶进红海,全速向索科特拉岛前进。
这时候的红海一点也不像它的名字了,它的海水湛蓝而清澈。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舰员们能轻易看到数十公尺深的水下。
穿过红海的航程有一千三百一十海里,舰队用了九十四个小时抵达亚丁港外,但邦泰上将并未下令在此停泊,而是去了大约三百多海里外的索科特拉岛。
索科特拉岛在名义上属于也门的领土,但这个世界上决定领土主权的从来不是什么法理和正义,而是拳头的大小。所以当占领索马里兰的德军登上不设防的索科特拉岛时,也门当局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眼看着德国人在哈迪布(注)升起霍亨索伦皇冠旗,在上面修建海空军基地和雷达站。
………
………
(注:索科特拉岛上的最大城镇。)
309、维多利亚之港
然而因为两天之前,钱德拉·鲍斯的部队越过印度与伊朗的边境线,突袭了俾路支和西北边境两省,导致印度爆发内战,顾不上远道而来的德国人。因此远东舰队搭载的陆战队得以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马尔代夫和锡兰,当地的几百名守军见势不妙立即投降。
不过邦泰没有让舰队停下接受补给,而是继续赶往马六甲,终于在12月24日平安夜那天抵达星洲海峡。
国民政府训令以星洲省名重新命名海峡后,德国和苏联第一时间修改了地图,因此帝国海军没出现犯迷糊的情况。
两日后,舰队再次起锚,驶入南中国海,驶向1500海里外的维多利亚港。
在这片完全陌生的热带海域中,悬挂帝国海军旗帜的德国舰队遇到了日本海军航空兵的袭击,因为山本五十六知道,德国人是来帮助中国的。
不过没什么事儿,老旧的零式战斗机和九九式舰爆在先进的“百舌鸟”和博福斯高炮面前,根本就是来送战绩的,德国舰队毫发无伤。
之后德国舰队又遭到了几次空袭,但都是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但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翅膀上涂着旭日机徽的TBD和F6F-5N并不是日本国产的,而是来自道格拉斯和沃特公司。
与菜到抠脚的日本飞机比起来,这些美国制造的飞机就要难缠多了。
不过德国飞行员很快就找到了对付它们的办法,那就是瞄准油箱打——TBD鱼雷攻击机没有使用自封式油箱,所以只要被命中,就有相当大的几率直接起火。
“地狱猫”战斗机倒是不太好对付,不过它的最大空速比起“百舌鸟”要低了150公里,直接咬住六点或者进入格斗都可以。
日本精锐飞行员的水平并不低,在前几个回合里,他们仍可以在己方飞机性能不如对手的情况下打成平手或微弱劣势。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日本飞行员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和生命的可贵,即使飞机要失去控制,他们仍然会大吼着扑向拥有密集防空弹幕的德国舰队。或者被炮弹打得凌空爆炸,或者栽进水里去喂鲨鱼,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撞上敌舰,燃起一团大火或者撞死几个不走运的水兵。
然而山本五十六和山口多闻却忘记了,让宝贵的飞行员牺牲在这种的看似很爽的自杀式攻击中,并不能毁灭厚重装甲的德舰,反而会让自己在后期面临缺乏熟练飞行员的尴尬境地。
于是两天以后,也就是12月28日,德国舰队几无损伤地抵达维多利亚港,山本五十六却陆陆续续地损失了四十多名熟练飞行员。
在武力收复香港后,蒋馨予本想将维多利亚港更名九龙港,因为其旧名代表着英国殖民的记忆;但后来决定将此名保留,以纪念维多利亚三世。
在维多利亚港,德国舰队可以安全地检修船舰和加注燃油,休整一番后再投入战斗。
香港——或许现在叫九龙府更好——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廖梦醒(何香凝长女)。德国舰队到达之时,她奉蒋馨予的命令而在昂船洲基地为对方举行了欢迎晚宴,感谢德国海军不远万里来帮助中国的壮举。
同样参加宴会的还有广东省政府主席朱献文、廖仲恺与何香凝夫妇、馨予大小姐的私人秘书兼全权代表尹锐志,以及数十名各界代表,算是给足了柏林面子。
邦泰上将、各正副舰长和秘书官们都出席了宴会,邦泰还发表了简短有礼的即兴演说,博了个满堂彩。
稍后,尹锐智代表国民政府主席向邦泰上将赠送了国礼——一箱采自春社日前的信阳毛尖,来自馨予大小姐曾经的故乡。因为口感细嫩而产量极为稀少,所以在古代都是最珍贵的皇室贡茶。
邦泰上将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赠送国礼的环节,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准备。不过为了不丢面子,让对方能下的来台,他在急中生智下,将自己别在衣兜上的那支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黒色派克笔抽了出来,彬彬有礼地回送给了尹锐志。
皆大欢喜,于是宴会继续。
在中德两国的宾客尽情享受宴会的歌舞升平时,一个人不引人注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东张西望一番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尹锐志身旁,与她交头接耳了两句。
尹锐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左顾右盼一阵后,她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便跟着那人悄悄离场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其他人,甚至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事情,所以她为什么提前离场也就成了一个谜。
参加完宴会,一群微醺的德国舰长和他们的司令官一起被秘书官们搀扶着离开。
不得不承认,这些中国人实在是太热情了,一个劲儿地敬酒,还总能找到得体的说法,让你不接都不行,以至于这些德国人要应付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他们几乎每个人出来时都是晃晃悠悠的,没被放倒已经是对方放水的结果了。
回到船上,华灯初上的维多利亚港向来客们展现着东方之都的迷人魅力。
在这座拥有200万人口的大都市里,曾有着不输于巴黎、伦敦、纽约的繁华。但如今,随着国府的一系列限制资本主义的政策,一些金融机构已陆陆续续撤离香港,剩下更多的公司也在准备离开。
国府并未有挽留它们的意思,在馨予大小姐将香港和宝安县合并设立九龙府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在打算依靠西方资本家的鼻息苟日的意图。
在她的想法里,未来的九龙府会除去所有的泡沫,转而成为造船业和输出革命的桥头堡。虽然会少去很多繁华,但不会再有西方的影响,从根源上实现本土化,消除所有的不稳定因素。
只是,此时德国远东舰队的众人和这里的200万居民都未意识到这点罢了。
341、回港
邦泰上将和舰队连滚带爬地跑回基隆,他现在算是知道最高统帅部之前的作战行动有多不靠谱了。
以他现在所遭遇的局面,至少需要5艘空母增援,另派两个陆基航空师来才行。
除此之外还需要更多的勤务人员,可随时在基隆为舰队提供维护服务。
邦泰将这些需求通过无线电告知柏林,但要等到海军部的回应还需要一段时间,索性这个时候先将损伤都维修一下。
然而现在距离台湾光复还没过多久,各地原材料都很是紧缺。尤其是能用于军舰的高强度钢材,则干脆就没有,只能拜托运输船从北海和广海等地运来。
基隆的船坞不够大,重油也没有多少,所有的这些都在制约德国舰队的后勤维护。
所以在两天后,也就是5月28日,舰队又驶向400海里外的吴淞口军港,并在那里接受维护。
那边收到他消息的帝国空军部则与苏联进行协调,直接让四个战斗机联队和八个舰载机联队通过领空转场到了台北松山机场。
另外刘粹刚上将也带着一个观摩团登上“拿骚”号,学习帝国海军的舰载机使用经验。
在此之前,中华民国空军的海军飞行员人数较少,人员素质也落后于其他国家。现在正好有机会可以促进两军经验交流,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契机。
刘粹刚、高志航、柳哲生等人还看到了空勤在德国空母上秩序井然忙碌的场景,感触颇多。尤其是晚上可以指引舰载机起降的灯光信号,德意志帝国海军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第二代,与英国皇家海军并肩为唯二掌握空母舰载机夜间起降尖端技术的领头羊。
程璧光就想从德国得到这套设备,好让国军空母的全天候作战能力迈上新的台阶,不过双方的交涉看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才行。
舰姬们已经运用能力将损伤处进行过修补,所以即使需要进坞维修,工作量也都不大。只是用了72小时,所有的主力舰都维修好了。
不过有些护航舰的伤势很严重,比如“埃姆登”号的舰桥都塌了下来,舰长吕瑟多夫当场毙命。
不修两个星期是出不了港的。
正好,等着增援来呗。
为了找回面子,海军部又派出了“齐柏林”、“阿尔伯特国王”、“波森”、“威斯特法伦”和“波美拉尼亚”五艘空母。二十多名优秀的王牌飞行员也跃跃欲试,准备进击为击落120架的超王牌。
其中还包括安娜·里尔·因梅尔曼和安晨·尤娜·波尔克——她们分别是“里尔之鹰”马克斯·因梅尔曼(注1)和奥斯瓦尔德·波尔克(注2)的女儿,是血管里涌动着英勇父辈血液的新一代德国空军飞行员。
随着劈开波浪的空母和奔驰不止的火车,高唱着「」的飞行员们胸怀碧空,同自己的座机一起到了地球的另一边,即将开始新的战斗。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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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空军仍未放松对日本列岛的空袭,像是吴港、横须贺、横滨和神户这些造船所云集的城市都遭到过反复轰炸。
在每次轰炸之后,ROCAF还会抛撒反战传单,呼吁日本民众团结起来,与残暴的日本帝国主义划清界限,站起来反抗它的暴政。
除了宣传裕仁的罪行外,这些传单还会指示中国空军下一次轰炸的城市,使日本民众产生恐慌从而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尽可能的减少因无差别轰炸而对平民造成的伤害。
不过如此仁至义尽的行为并未被东京大本营领情,而平民的伤亡也仍然很高。
大规模烧毁农田和城市使得日本有近千万无家可归的人饿死,成群结队的饥民洗劫米店和食品店,这些事情并不能让馨予大小姐感到哪怕是一点点欢欣。相反,她很可怜这些无路可走的难民。
你看,被邪恶的政府所控制了精神的人民是多么的可悲。
他们不会反抗,没有自己的思考;即使要被发动战争的反动势力送上战场去面对死亡的恐惧,仍然无法醒悟到毁灭他们幸福生活的元凶究竟是谁,更不会主动站起来去打破禁锢他们的枷锁。
要将这么一群无知的人变成战后伤亡报告上的一串串冰冷数字,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难过归难过,日本列岛上空的战略轰炸仍然一天天地持续着。美制战斗机与德式轰炸机无数次在天空中展开攻与防的交锋,残酷且不遗余力地争夺着这片世界的主宰权。
北九州、长崎、广岛、名古屋、大阪等工业城市被夷平,全国工业生产能力只剩下战前的1%;粮食只够继续30日的消耗,但东京大本营已完全不打算再进口粮食供应平民。
最后的一点点儿民财也被搜刮去变现成外汇,进口战斗机、弹药和高射炮。至于被夺去口粮和最后一点财产而家破人亡的平民,政府和财阀们根本不在乎。
6月6日,也就是海狮行动结束周年后,国军已经准备进行登陆日本本土前的最后一场战役,那就是登陆冲绳战役。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计划用运输机牵引滑翔机将空降部队扔到冲绳本岛的北部,同时使用德国王牌第六空降师和中国陆军第一空降师进行作战。由北向南平推战线,并占领所有没有敌人的地方,从而压缩日军的防御空间。
考虑到日军很有可能使用“万岁冲锋”,国府军委会从总装备处额外拨给参战部队大量自动武器和德军淘汰后留下的冲锋枪,使参战部队实现100%火力自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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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马克斯·因梅尔曼,德国王牌飞行员。“因梅尔曼机动”的发明者,1916年6月18日被英国皇家飞行队击落后牺牲,年仅25岁。生前曾得到蓝色马克斯勋章。)
(注2: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德国王牌飞行员,是因梅尔曼的战友,两人同时得到蓝色马克斯勋章。1916年10月28日在战斗中与欧文·伯姆的飞机相撞后失控坠毁而牺牲,年仅25岁。
波尔克组建的第2战斗机中队日后诞生了很多德国空军早期的王牌飞行员,就连“红男爵”里希特霍芬都是从这支中队出来的。他同时是提出空战法则的第一人,直到今天仍在沿用,因此被尊为空中战术之父、德国空军战斗机之父。)
(Ps.日后想去他们的墓前瞻仰,你们可以骂我德棍了。)
362、朝鲜半岛问题
在日本那边打得正激烈的时候,朝鲜半岛这边也在紧张地进行着磋商。
虽然国府目前军管着整个朝鲜半岛,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日本战事一旦结束,那么中国对朝鲜半岛的控制就将失去合理性。
馨予大小姐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只能召集所有有话语权的势力在一块儿召开多边会谈,共同讨论朝鲜半岛未来的道路。
有话语权的势力无非就那么几派——国民政府、共产国际、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以及金日成领导下的朝共(游击队派)。
这四派彼此之间都不属于一个系统,虽然在中日全面战争中站在同一方,但内部的各种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和错综复杂的矛盾纠纷纠结在一起,真是让人剪不断理还乱。
国民政府和共产国际的关系都比较简单,国民政府为了对日作战,是以军事力量直接占领朝鲜半岛的行为主体;虽然国府已经宣布「马关条约」无效化,其政府内部也有一些人认为中国在法理上应当收回朝鲜半岛,但由于历史上这里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边远之地,直接统治将面对很大的阻力和很高的行政成本。
共产国际也很简单,它是原朝鲜共产分部名义上的盟主,因此它对于朝共的一些决策只有指导的能力。
关键问题在于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和金日成的游击队派组织,这两派都接受过国民政府的援助,且都宣布对朝鲜半岛拥有国家主权,彼此之间又老死不相往来。它们都不承认对方的合法性,认为对方是伪政权,因此拒绝联合。
金日成派比较复杂,它以在朝鲜本土的朴金喆和在中国东北的金日成为首,是因日本殖民当局高压政策而进行地下抵抗的一派自成体系的势力。
在日据时期,金日成派主要在中朝国界上活动,进行敌后游击作战,并从国民政府和共产国际那里得到军火援助和人员培训。因为长期活动在北朝鲜和中国东北地区,所以在北朝鲜境内拥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支持度也比较高。
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也比较复杂,在“三一运动”被日本殖民当局镇压后,大量朝鲜独立人士流亡国外。
1919年3月21日,在俄国海参崴的朝鲜革命人士成立了“大韩民国议会政府”,推举孙秉熙为大统领,李承晚为国务卿。
同时,部分革命人士在京城(今汉城)组织了“朝鲜民国临时政府”,4月9日公布以孙秉熙为正都领,李承晚为国务卿兼副都领。
4月10日,流亡中国的朝鲜革命人士又在杜月笙的支持下,于上海法租界金神父路22号的玄楯住所成立了临时议政院,翌日又决定成立“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并在4月13日正式运作。
上海法国总领事馆和法租界公董局都默许了这一组织的存在,这也是朝鲜半岛众多的临时政府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
后来在中苏两国达成同盟协定后,苏俄归还了远东地区,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也陆陆续续兼并了其他好几个朝鲜临时政府,成为单一的临时政府,并得到了中国国民政府的承认。
虽然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成立时间早于朝鲜共产分部,但它自始至终都是流亡政权,从未对朝鲜半岛施行过任何有效统治,因此其合法性备受金日成派的挑战。
这也是馨予大小姐担心的事情,她不希望看到朝鲜半岛再次陷入国家分裂的状态,同时又在心里倾向于支持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因为便于施加影响力)。但如果强行支持金九的流亡政权,她不确定会不会影响与金日成派和共产国际的关系。
这不,思来想去以后,她还是觉得应该开启多方会谈,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争取能和平解决朝鲜半岛的争端问题,这对大家都是好事儿。
金九,原名金昌秀,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大统领,前世里被韩国尊称为「韩国国父」。
金九在朝鲜半岛享有很高的威望,因为他不仅参加过东学党起义,还多次因参加革命活动而入狱。
三一运动失败后,他流亡中国上海,出任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警务局长。
1926年,在李东宁的劝说下,他出任临时政府的国务领,并在日本无条件投降之前一直实际领导着临时政府,与中国共产分部及国民政府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金九一生致力于建立朝鲜半岛统一的政府,却最终因为美苏对立的大背景而宣告失败。美国不承认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合法性,而金九也未能进入美国扶持的李承晚政权。
他仍然没有放弃,又与朝鲜劳动党一起召开“四月南北联席会议”,希望朝鲜半岛实现国家统一,但没有受到,也不可能受到美苏两国的支持。
这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最终在1949年死于韩国右翼分子(也许是在李承晚的授意或默许下)的暗杀,结束了他孤独而又命运多舛的一生。
虽然朴正熙政府在1962年给金九追授了建国勋章,算是给了他一个相对公道的荣誉。但我相信,比起亮晶晶但毫无意义的勋章,或许他老人家更希望能看到国家统一的愿景变成现实吧。
(写到这里,我都替他感到难过……)
馨予大小姐并不会因为他崎岖坎坷的人生经历而对他开绿灯,因为她是一个成熟的统治者。她之所以倾向于支持金九的流亡政权,仅仅是因为国民政府能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所以在8月16日,四方势力在长安人民大会堂进行了多边会谈。
馨予大小姐在开幕致辞上感情炽热地表示,她很希望看到一个国家统一、没有战火和仇杀的朝鲜半岛。为了实现这个愿景,她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并呼吁朝韩两派能摒弃前嫌,尽快达成一致;将力量都用于国家建设,而不是无休止的政治倾轧和权力斗争上。
那么,金九和金日成真的会摒弃前嫌,实现馨予大小姐希望的国家统一吗?
368、从冈山到神户
从广岛和吴市出发的国军仅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突破了日军构筑的“关西防御圈”,在10月15日到了冈山西边不远的仓敷市。
从冈山赶来增援的日军在这里和国军打了一仗,日军虽然拥有美国援助的装备,却最后仍然损兵折将,被打得痛不欲生。
仓敷易手后,国军的炮兵掩护步兵和装甲车冲进了冈山市区,与负隅顽抗的日军逐屋逐街地展开争夺。
冈山位居广岛市和阪神工业带之间,距离姬路古城也不过72公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日军在这里集结了6个师团,试图阻止国军前进。
刚开始时战局还能按照他们预想的来,但随着国军几个王牌师的加入,局势再次恶化。
旭川防线摇摇欲坠,川上的京桥、桜桥和铁路桥均被炸毁。因此国军以战斗机、猛烈炮火和川边的重机枪阵地压制日守军,掩护己方工兵部队在川上架设供车辆通行的舟桥。
10月18日,国军强渡旭川,占领了日军防线上的零星几个阵地。喷火坦克和装甲车陆续渡川,重新开始它们单方面屠杀日军士兵的行为。
纵使有6个师团,照样被国军轻而易举地突破。
不过日军的阵地上 美制“谢尔曼”坦克和“巴祖卡”火箭筒的出现频率也越来越高。这些武器对国军造成了一部分阻碍,因为它们很容易威胁到己方三号战车的履带和观察孔等防护薄弱的部位。
10月26日,在把冈山城区拆掉大半后,国军终于将日军赶到了吉井川以东,并再次架设舟桥强行渡川。
但冈山以东是吉备高原,有大片的山地丘陵,使得国军装甲部队很难前进。
日军据险自守,使失去装甲掩护的国军步兵伤亡很大,一昼夜只不过能前进7公里。
沿河谷前进的国军于11月2日才打到了34公里外的吉永车站,又遇到在两侧山丘上设伏的日军。
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车站,国军竟阵亡了1400余人,才最终将日军从车站里驱赶出去。
仗打到现在,进度不过三分之一,但国军的伤亡数字已攀升到50万。
日军的伤亡也有35万余,平民的伤亡则可能有200万甚至更多,至于具体是多少则没人能说得清楚。
国府内部由此做出估测,自己至少还需要再付出百万条人命才能获得胜利。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日本人的抵抗之激烈还是超乎国民政府的想象。它实在是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在驱使一个垂死的士兵将刺刀捅进试图搭救他的敌方医疗兵;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令日本民众如此狂热的去捍卫奴役和压榨他们的军国主义政府,以至于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但无论它如何去想,双方的士兵仍在继续着这种血腥残忍的厮杀。
一点一点地,向着东京的方向。
………
………
苏军登陆日本本土以后,执行的主要任务是在占领区维护治安;仅有少数陆军部队获准开拔到前线与国军并肩作战,如近卫坦克第一军和近卫机械化第二军。
出于种种因素,国民政府做出了这种决定,它担心苏军伤亡太大会影响战后日本格局,所以有意限制苏军的参战规模。在前线进行战斗的苏德联军加起来兵力也不过15万余,与国军动辄就三四十万以上的大兵团突击比起来,真算是弟弟了。
话虽如此,苏德空军的飞行员却没少战斗,光是在前线因直接战斗而殉职的人就有800余。在某些地方,二者的飞机甚至成为主力,比中华民国空军的贡献还要高得多。
象现在,国军兵分二路向赤穗市和上郡町前进,就是以苏德空军的力量为主。
即使有美制战斗机的性能加成,日本陆航和海航的阻拦仍比之前减弱许多,所以对地支援的攻击机也逐渐多了起来。
11月9日,赤穗市易手;翌日上郡町守军被全歼,国军一步步深入兵库县,距离播磨重镇姬路遥遥在望。
姬路市开始了它最黑暗的日子——姬路大轰炸。
11月16日上午10时35分,帝国空军的140架重轰炸机对姬路的车站、港口、日军军营在内的大片城区展开地毯式轰炸,投下了695吨高爆弹和凝固汽油弹。
整座城市化为火海,山阳本线被炸断。正在运行的电车因刹车不及而冲出轨道,撞上线路外的姬路市警察署和附近民房,仅此便有156人死亡或受伤。
但幸运的是,因为事先要求注意,于1346年建立、距今已有600年历史的姬路城天守阁很幸运地在大轰炸中躲过一劫,几乎无损地保存下来。
在这之后,应国军要求,帝国空军又对姬路城区进行了两次空袭,分别是在11月19日和21日。
这两次空袭的目标都远离姬路城,因此天守阁仍然安然无恙。直到两天之后国军步兵冲进城区,消灭了坚守于此的日军。姬路城天守阁几乎成为整座城市中唯一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建筑物,在一片瓦砾之间格外显眼。
占领姬路后,国军的机械化部队又能快速前进了,26日,日军与国军在明石市进行激战。在一番交火后,日军大部被歼,少部分人被俘,城市落入国军之手。
国军势如破竹,令不远之外位于神户的川崎家族格外紧张,不过这个关西的重工业财阀打算看好自己的资产,与国军占领委员会先讨价还价一番 。
不只是川崎家族,(三菱)岩崎家族同样有抛弃皇室的打算,它们均秘密与国府进行了接触,为的是保全自己旗下的产业。
12月初,当国民革命军进驻神户时,双方开始了这项工作。
那么,事情的发展能如它们所预料的那般成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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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抢占名古屋
第一批美军部队是在12月26日登陆横滨港的,当国军朝名古屋强行军时,它也在往关西的方向前进。
双方都是机械化部队,但在日本列岛这种遍布山地丘陵的地方,大兵团无法展开,只能以一字长蛇阵蜿蜒前行。美军车队首尾相接,从天空中远远看下去,就像是条巨大的蜈蚣在沿着简陋的公路爬行。
当国军在1月3日早晨抢占名古屋时,美军却还被逃往东方的难民和中苏德联合空军的轰炸机堵在路上动弹不得,结果就这么错失良机,不然不至于这段区区330公里的路程堵得它走了五天还没走到地方。
美军工兵一路上骂骂咧咧,他们不记得自己修理多少座桥,但每次修完一座,前面就又出来一座。来来回回修了无数桥,补了无数路,搞得自己累成了poi,却就是不见目的地。
没办法,这就是日本的地形,不爽不要玩。
当前进到滨名湖(注)附近的时候,这些在与日本的破路较劲的美国大兵得到消息,敌人已经占领了他们的目的地——名古屋。
得,那我们还急啥?
于是美军换了条人少的路,于1月5日到了三河湾畔的蒲郡市,在幸田车站附近与国军前锋部队相遇。
既然都遇见了,那就打呗。
于是双方当即展开交火,国军以一个连的伤亡干掉了美军两个步兵班。后来见对方人多势众,便退到了西侧的一小片不足百公尺高程的丘陵地带中进行防御。一边架设迫击炮轰击美军增援的公路,一边向后方的指挥所发出求救信号。
美军无路可避,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中伤亡不小,只得先退了回去,等待坦克部队和航空兵的支援。
国军的增援部队来得更快,因为此地距离名古屋不过40多公里的路程,开车也就一个小时。
“虎贲”师很快就乘着坦克和卡车赶来增援,顺便拖来了一个直属军部的炮兵师。
好家伙,192门152毫米榴弹炮一齐开炮,将躲在后方的美军炸得人仰马翻。
然而美国陆军航空军不请自来,对国军炮兵阵地展开攻击。
国军的博福斯和FLAK88炮大显神威,击落了7架美机,剩下的见势不妙就仓皇逃走了。
但美国佬哪有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晚18时左右,24架SBD轰炸机又从三河湾贴海飞行,直绕到国军高炮阵地的侧后方,冷不防地杀了个回马枪。
国军并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有几门榴弹炮被投下来的1020公斤航弹直接变回零件状态,炮兵班自然也死伤一片。
仓促之间,仅有1架美机被击落,随后它们就迅速遁走。
国军气急败坏之下,拉来了更多部队,打算就在这里与美军打阻击。于是在午夜之前,总共有4个师的部队集结到这里,分守在丘陵地带之间的山头上,同时在山头之间大量挖掘坑道,准备长期坚守。
其他友邻部队陆陆续续占领沿线的山脊和制高点,中路友军也逐渐运动到爱知县与岐阜县交界处的山区之间,彼此连成一条直达福井县中部沿海的连贯防线。
盟军与轴心国的空军在这里势均力敌,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因此国军的战略从追求速胜的闪电战转为稳健的持久战,在尽可能减少己方伤亡的同时寻找机会予敌打击,并以时间来放大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伤害,为最终的决战做准备。
大规模的部队从九州、四国和本州岛西部运往近畿地方,铁道兵部队夜以继日地抢修铁道和桥梁,保障军需物资的运输通畅。交通干线沿路密布着全副武装的高炮阵地,时刻准备着迎头痛击胆敢来犯之敌。
山阳本线上的列车一班接一班,大阪车站的繁忙程度,只有在当年中日全面战争刚开始那段时间的山海关车站能与之相比。
美国陆军航空军无数次试图空袭这条对于国军来说至关重要的生命线,但所有的努力全都失败。
美军曾三次试图炸毁位于木曾川上的两座铁路桥,但都因川岸和长岛上密集的防空火力干扰而没有命中目标。
最后一次则是以超低空贴川面飞行,然后投下了特制的水漂炸弹,才炸塌了其中的一孔桥墩。
不过影响并不大,因为被它破坏的桥属于轨距1435毫米的近铁名古屋线,而不是轨距1067毫米的东海道本线——而且事实上,东海道本线是从名古屋市区北边直通过境,根本就不经过木曾川大桥。
美国陆军航空军在那里忙活了半天,都没发现它是在瞎忙活,国军的战略欺骗对它来说似乎很有效果。
毕竟谁也不会想得到,关西本线上那些来来往往跑个不停的列车,实际上都是空车呢?
(美国人直到一个月后才发现这件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歪门邪道,战场上还是得看军力的多寡。于是美军在集结了四个装甲合成军后,准备大举进攻对面的国军。
1月16日,在经过长达8小时的炮火准备后,美军第二机械化步兵师开始朝幸田车站发起进攻。
完成地下化的国军将火炮隐蔽地埋在地表以下,待美军发起进攻才开火。至于诸元性能各项数据都是早已算好的,因此火力压制虽不凶猛,却很准确。
东北大约十三四公里外的长泽町地区,试图齐头并进的美军同样遭到了劈头盖脸的炮击。
然而它无法对国军阵地构成威胁,因为就连155毫米榴弹炮都拿这些动辄在五公尺以深的坑道没辙。而步兵的冲锋又根本靠不近,毕竟坑道口那些ZB-26式轻机枪可不是吃干饭的。
国军在四通八达的坑道调兵、调粮、集结、防御甚至起居,如蛰伏在沙地里的蝎子。任何人想通过这个区域,都必须彻底摧毁这个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这种战术并非国军原创,因为在前世里,还有一支英雄般的部队,将这种战术发扬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中国人民志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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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位于静冈县西境的潟(xì)湖,濒临爱知县境。]
461、重获自由
对小威廉等人的审判并没有向外界公开,并且是和诸财阀的骨干成员一起受审的。
女皇是那场审判中唯一的旁听者,沦为被告的众人都认出了她,不过在宣读起诉书之前,他们没人以为维多利亚三世是要跟他们玩儿真的。
小威廉·爱德华·波音,多次奸淫及強奸未遂、故意伤害、非法拘禁,以及暴力组织结社。数罪并罚,绞刑。
乔治·埃里克·科尔,多次奸淫及強奸未遂、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暴力组织结社。数罪并罚,绞刑。
戴维·格鲁曼,多次奸淫及強奸未遂、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暴力组织结社。数罪并罚,绞刑。
约翰·罗尔斯,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暴力结社。数罪并罚,终身监禁。
理查德·斯佩尔特,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暴力结社。数罪并罚,终身监禁。
埃雷特·罗伯曼·科尔,投机倒把、多次奸淫幼女。数罪并罚,绞刑,并没收全部财产。
几人在几天后被行刑,火化后的骨灰随意洒在了垃圾场里,没人去管。
至于羁押中的道丁,则在4月10日从施潘道重刑监狱被释放出来了。
被放出来的那天,狱方先给她提供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啥都有。
见头一次这么丰盛,道丁心想是“断头饭”没错了。
她也没心思吃,勉强吃了两口,然后就放下餐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狱卒,意思是“老娘吃完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狱卒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只能小心翼翼地对她说:
“您还不知道吧,女皇陛下已经下了特赦令,您现在自由了。”
道丁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反转,但即使她追问狱卒也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毕竟狱卒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迈步走出监狱的大门,道丁仍然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在梦里。
自由。
自己已经做好了永远失去自由的心理准备,但那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德国女皇,却将它又还给了自己。
道丁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青空下,太阳的光强烈地投向大地,射入抬起头来的道丁的宝石蓝眸子里,令她忍不住遮住了眼。
真是讨厌呢……
这个令人炫目的世界。
路边,一辆黒色的奔驰轿车在等着道丁。
道丁上了车,去了波茨坦的帝国陆军总医院。
哈里斯仍然在沉睡,她的脑电图依然杂乱无章,半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道丁就守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
现代医疗技术并没有办法对哈里斯进行有效治疗,只能维持她基本的生命活动。如果六个月的窗口期内,哈里斯仍然没有醒来,那么基本上就只能看天意了。
医生们让道丁多跟她说说话,因为“亲情疗法”可能会产生作用,只是他们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有效果。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但金发双马尾小萝莉仍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即使道丁再怎么声泪俱下,她的脑电图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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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日本人民海军
巴哈马群岛也是大西印度群岛的一部分,“帝国公主”号在这里停留了几天以后,关于处置美国舰队和联合舰队的议题也处理完成。
“大和”、“武藏”、“信浓”、“美浓”等舰虽然受损,但依然没沉,而且还被回到瓦胡岛的罗马军队发现。
经过一番交涉后,山本五十六与女皇的外交部长纽赖特男爵、国民政府代表王宠恵、日本人民共和国中央国务委员宫本显治签订了停火协定。
这些舰队决定解除武装回到日本,并为日本人民共和国效力;罗马帝国和中华民国不会对它们提出任何命令,不再追究山本五十六和联合舰队的任何战争责任。
美国舰队的幸存船舰被分别交给罗马帝国、中华民国和苏联。
至于是修修继续用还是拆解得资源,都悉听尊便。
联合舰队在完成简单修理后,于10月6日起锚驶向横须贺军港。
一个星期的航行后,这支舰队驶抵横须贺军港,日本人民共和国还举行了隆重的仪式来庆祝。
德田球一签发了大统领令,将原日本帝国海军改编为「日本人民共和国海军」(Republic of Japan Navy,RJN)。
山本五十六在看到已焕然一新的日本后,这个曾经天皇的追随者不再有什么顾虑。他在大和和中西功的陪同下,回了长州藩(今新潟県长冈市)的老家,祭拜了一下他辞世多年的祖父(注)。
然后挥剑自刎。
好在被大和及时发现,没死成,还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捡回一条命。
虽然都是老船,不过日本人民共和国海军的规模还是很大的,现在仍然是全球第三大海军力量,仅次于罗马帝国海军和刚刚被解体的合众国海军。
光是空母就有——“苍龙”、“瑞鹤”、“翔鹤”、“武藏”、“信浓”、“美浓”、“大凤”、“云龙”、“白龙”、“天城”、“笠置”、“葛城”、“生驹”、“舞凤”、“骏河”15艘,再加上“龙骧”、“伊吹”和“千代田”这些轻母和一票“鹰”字级的改造空母,战斗力不可小觑。
虽然战列舰只剩下“大和”和“金刚”,不过也就拿来给空母护航而已,充个门面当个看板娘还是可以的。
轻重巡洋舰还剩下来18艘,其中“那珂”和“足柄”被作为战争赔款的一部分,转让给了朝鲜海军。
至于驱逐舰也有40艘左右,基本都是从当初停在柱岛的舰队拆来的。别说战斗,连出海都没几次。
潜水舰十几艘,大多是性能一般的“吕”字级,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杂役船,像什么挖泥船、油船、补给舰和工作舰什么的,也有个三四十艘。
要知道,接收美国船舰之前的中华民国海军,才3艘空母呢。
虽然接收过后也才9艘,还是没日本人多……
罗马帝国海军得到了7艘美国空母,分别是“企业”和埃塞克斯级的“提康德罗加”、“伦道夫”、“奇沙治”、“奥里斯卡尼”、“香格里拉”和“俾斯麦海”(CV-48,历史上没有)。
见要重命名的船舰太多,女皇索性让海军部自己按照兴趣起名字就行了,用不着再来骚扰她。
然后听说他们把英灵殿里的名字都搬来了……
存在感最低的苏联红海军也分到了4艘空母,分别是“安提坦”、“普林斯顿”、尚普兰湖”和“中途岛”。
据说龙颜大悦(?)的斯大林同志亲自将四艘船定名为“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第一代)和“明斯克”号。
维多利亚三世只觉得他们的命名法太简单粗暴,一点都没有美感。
斯大林对此的看法是“能用就行,管他美不美”。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知道它叫啥不就行了?
(神奇的是,过段时间回了日耳曼尼亚后,无忧宫里又多出来了几个新的女生。
而且她们长得都很像,银发紫瞳,身高容貌几乎都一致。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人说的清楚这些少女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即使无忧宫公园里的莺莺燕燕多如牛毛,也没人敢去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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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哈马群岛潜水和游了半个月的泳后,女皇也感觉没有了新鲜感。
下一站她决定去纽约——啊不对,现在它已经被改名叫“Novum Eboracum”(新埃伯拉克姆)了。
虽然自由女神像早就被炸没了,不过新乡地方当局正在着手重建它,只不过手里的「独立宣言」被换成了印第安人的「解放宣言」。
不知道为啥,德属亚美利加联邦的领导人们似乎很热衷于建造巨大的史诗建筑。自由女神像(被改名为胜利女神像)、华盛顿纪念碑(被改名为维多利亚·露易丝纪念碑)都在重建的名单中。
奇观误国啊。
当维多利亚三世来到这座城市时,自由岛上正热火朝天地搭建脚手架,远处还能看到重新粉刷过的帝国大厦轮廓。
这是她第二次踏上北美大陆的土地。
说来真是令人怀念呢,上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是30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纽约市还没有现在这么多高楼大厦,但这座城市人们认为,自己毫无疑问,生活在最伟大的国度里。
仅仅是三十年,一切都沧海桑田。
北美“新世界”民族的自信心和尊严被欧洲的老祖宗狠狠践踏过了一番,现在这个国家非常迷茫。它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给旧世界当永远的奴隶?还是揭竿而起?
这是生活在密西西比河以东的9800万“德属亚美利加联邦”居民共同需要面对的问题。
而引起这世界漩涡的中心——维多利亚三世,此时就站在纽伦港的码头上,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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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山本五十六的祖父,高野七左卫门,1868年10月24日因反抗明治政府而被处决)
外篇35、中英长安条约
大中华民国与不列颠尼亚王国特命全权公使之和平友好条约
民国38(1949)年8月29日,于中国,西京府
大中华民国、不列颠尼亚王国,愿将两国间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增进其彼此邦交关系,为此派定特命全权代表如左:
大中华民国特命全权代表,王宠惠
不列颠尼亚女王驻华公使,Ralph Clarmont Skrine Stevenson
两国全权代表将所奉之全权证书互相校阅,均属妥恰后,兹议定和平友好协定各条如左:
第一条
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承认,中华民国政府为唯一能够代表中国人民的合法政权,并尊重“一个中国”政策;中华民国政府承认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为唯一能够代表英国人民的合法政权,并尊重英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
第二条
自本条约生效之日起,两国立即将外交关系提升为大使级,并互设使领馆。
第三条
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承认中华民国政府申明1919年6月28日「威尔塞条约」中第128条至第134条之条款,及该约内他项所发生之权利及利益。
「威尔塞条约」中其他条款,中华民国政府认为其事关中国国家利益而声诉者,英国政府尊重中国政府之主张。
第四条
中英双方同意,双方以和平方式解决两国间一切争端,互相尊重对方主权与领土完整,互不干涉内政。
双方互不支持颠覆对方政权,或危害对方国家安全的组织和势力。
第五条
双方同意,任何情况都不以诉诸武力解决两国间的争端,也不参加任何直接、间接反对对方的国家集团。
当一缔约国在与第三国处于战争状态时,另一缔约国不得以任何方式援助或变相援助第三国。
第六条
自本条约生效之日起,两国政府与前政府间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及其中所发生之各项利益一律废止。
前款具体所指各条约如左:
1842年08月29日「中英南京条约」
1842年10月08日「善后事宜清册附粘和约」
1842年10月08日「中英五口通商章程」
1842年10月18日「虎门追加条约」
1854年07月05日「上海英法美租界租地章程」
1858年06月26日「中英天津条约」
1860年10月24日「中英北京条约」
1868年11月29日「樟脑条约」
1876年09月13日「滇案条约」
1886年07月24日「中英缅藏条款」
1890年03月17日「中英藏印条约」
1893年12月05日「中英藏印续约」
1898年06月09日「展拓香港界址专条」
1898年07月01日「订租威海卫专条」
1901年09月07日「辛丑条约」
1906年04月27日「中英续订藏印条约」
第七条
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同意,于沙面、上海、天津、汉口、镇江、宁波、九江、九龙与新界之租借地,归还予中国。
在华公产,除使领馆外,均让予中国。
九广、沪宁两路之利权让予中国。
第八条
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同意,对中国因各次战争而损失的财产和丧生的军民,以及在欧陆战争和英国在华工程中遭难的劳工予以赔偿。
前款具体所指各次战争及冲突如左:
1839年中英穿鼻海战(Battle of Chuenpi)
1840年中英第一次战争
1851年中国内战
1855年廓藏战争
1856年中英第二次战争
1868年樟脑事件
1888年第一次英国侵藏战争
1900年辛丑八国联军侵华战争
1903年第二次英国侵藏战争
1914年欧陆战争
1926年万县惨案
第九条
大中华民国与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约定,将陆续交还自1839年后,于中国境内掠夺的文物古籍和贵重物品。
英国国家与个人于圆明园、漠高窟、颐和园、禁城(Forbidden City)掠夺之贵重物品,交还予中国。
第十条
不列颠尼亚王国政府同意,废除英国前政府在华攫取的各项政治特权。入华商品遵守关税国定准则,自华输出商品同样遵守英国关税规定;双方约定不互设关税壁垒,且不以任何形式歧视对方商品。
第十一条
中华民国政府与不列颠尼亚王国共同同意,停止履行自1840年至1919年的全部国家债务。
各路发行债票,无论是否到期,均停止兑付。
第十二条
两国政府同意,彼国商人在本国享有平等之居住、生活、经营、司法、宗教信仰、人身自由、言论、隐私权,并以本国之法案对上述权利施以妥善之保护。
因违反驻在国法令而被判处罚者,驻在国需通过外交渠道向另一缔约国先行通知。
第十三条
两国政府同意,在进行过进一步的外交磋商后签订引渡条例,以便利两国间进行司法和打击犯罪领域的合作。
第十四条
两国政府均同意,自本条约生效之日起,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学、军事、医疗等领域展开广泛的合作。
第十五条
于香港战役中被解救的英军战俘,将于本条约生效之日后陆续遣返回不列颠尼亚王国。
第十六条
两国政府决定于1949年9月1日共同发布「中英联合公报」,以巩固本条约取得的外交成果。
第十七条
本条约有效期10年,两缔约国在期满前六个月得向彼国通知废止或重订本条约。
若双方均未通知,则本条约自动向后延续二年。
若在二年期满前六个月内,双方均未提出废止或重新订约,则本条约继续延续二年,以后重复按此进行。
第十八条
本条约于大中华民国38年8月29日,大中华民国国家标准时间(UTC+7)下午18时42分,在大明宫宣政殿签署
共一式两份,每份均以汉文、英文、法文书就
当双方就具体内容出现争议时,以法文文本为准
大中华民国外务省特命全权代表
王宠惠
不列颠尼亚女王驻华公使
Sir Ralph Clarmont Skrine Stevenson
508、
“校长先生,今年的旅行目的地是哪里呢?”
小豆豆和几个女生真的到了小林校长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想让他开诚布公了。
小林校长一如既往地咧开他的那张大嘴,露出几颗漏风的牙齿,笑着说“这是个秘密”。然后让她们坐在沙发上,问她们对于这次修学旅行的看法。
女孩子们都争着抢着想第一个发表想法,小林校长只能指定说:
“小豆豆,你先说吧?”
被点名的小豆豆受宠若惊:“啊?我想果然还应该是北海道吧?毕竟北海道很大很大,景色又很美,很多地方都还没去过。”
小林校长很认真地听过,又点名了一个女生:“由香,你的想法呢?”
小池由香是小豆豆的同班同学,中等样貌,而且个子很矮,也不怎么爱说话,在人群中属于最没存在感的那一种。
但是小林校长却点到了她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
由香是新入的转学生,还没有参加过自由之丘学园的修学旅行,所以也难怪她想不出来。
“不用拘束,只要把你最喜欢、最想去的地方说出来,就可以了。”
对待孩子,小林校长从来不缺乏耐心和温柔。
“我最想去的地方……应该是中国(注)吧?”
由香是从琦玉县的小山村里转来的,从没去过关西以及更西边的地方。所以自然会向往更远的地方,比如被樱花簇拥的广岛古城,或是距今已有1400多年历史的严岛神社——虽然这个季节不可能有樱花。
小林校长笑着听她说完,又指了另一个女孩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当然,这个女生的想法也不一样。
她想去的地方是青森县。
听完了女孩子们的想法,小林校长仍然不决定把真实的目的地开诚布公。
因为在出发前半个月,他才会公布目的地。
毕竟小林校长总是喜欢制造神秘感。
小豆豆和其她的女孩子没有达到目的,但他也对她们透露,这次的目的地“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让人意想不到”。
这无疑引起了女孩子们更大的好奇和期待,所以她们在离开校长办公室以后就一直争论个没完。
今年的修学旅行到底是哪里呢?
除了小林校长,对其他人来说,这暂时还是一个猜不到的谜底。
不过在他的日程表上,已经预约了几间位于安克雷奇(注2)的民俗度假酒店。而且看日期有七天,也和冬休的时间对得上。
……
……
……
(注1:由香所说的“中国”是指本州岛最西端的山阴地方和山阳地方,也就是今天的冈山县、广岛县、山口县、鸟取县和岛根县。并不是指“中华民国”。)
(注2:现属北美印第安联合酋长国,阿拉斯加州[Alyeska]安克雷奇市。)
(小剧场
共产主义实现了!人剥削人、人欺压人、人奴役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骗你的,愚人节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呜呜呜……)
525、
“……不推了!”
馨予大小姐把带有夹子的长杆往旁边一扔,任它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维多利亚三世轻笑。
“我可不像你那样擅长军略。”馨予大小姐不想回答她,“以己之短,攻彼所长,我可没有这么蠢。”
“你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维多利亚三世评论,“至少除了李润石,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把积贫积弱的塞里斯带上现在的道路。”
“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贬低我?”
馨予大小姐认为自己得好好琢磨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是表扬。”
前世的维多利亚三世也不是没在游戏里选过民国,但要么就在荡平军阀时翻车,要么被日本人的进攻buff打得溃不成军,要么就与苏德英美诸国一起卷入世界性战争,总之能完全统一中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然,也许现实中可能更简单一些。毕竟现实中的小胡子如果没失了智,应该是不会跟日本人一起对华宣战的——哪怕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费拉不堪的国府。而历史上的英国佬也不会选择走共产线,从而卡死国府的国策树——「滇缅公路」。
不过游戏毕竟是游戏,不能与现实相提并论。更别提维多利亚三世完全不知道当年英国政府以关闭滇缅(公)路为要挟,逼迫重庆方面放弃江心坡的事情。
“我怎么听都感觉不像呢。”
馨予大小姐翻白眼。
“那就随你吧。”
维多利亚三世分明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架势,很难让人不信。
“我可不懂军略,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让有能力的人们到适合他们的位置上做得更好而已。
“就算不懂也没关系,因为即使是最贤明的领xiu也不可能什么都会。”
维多利亚三世姑且是在宽心她。
“没有足额的纯金,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嘛。”馨予大小姐坐到沙发上望天花板,“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
“所以别沮丧,至少我不能像你那样,每天都接待来信访和投诉的民众。”
维多利亚三世也放下推演杆,然后优雅地坐在馨予大小姐的旁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把民众凝聚在一起不能靠爱,要用仇恨。仇恨是最好的黏合剂。(注1)”
馨予大小姐愣了一下,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这是又打算仇恨谁?”
“当然是俄国人。”
维多利亚三世毫不掩饰。
“好吧……我对苏德之间的事情没有兴趣,虽然这对我国的利益可能有特殊关系。”
“不必担心,我会先等待它解体,然后再各个击破。”
馨予大小姐不知道,帝国秘密警察的线人正在尝试渗透莫斯科的高层。而他们秘密接触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名叫Mikhail Sergeyevich Gorbachev(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格尔巴乔夫)。
其实在苏威埃联邦注定解体的情况下,这么做也只是在加速它的瓦解。用句比较时髦的话说,应该是「维多利亚三世觉得这台名叫“解体”的车子跑得还不够快,于是决定坐到驾驶座上,给它把油门踩到底」。
“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解体成鄂罗斯,照样也是有核武库的。”
“是谁告诉你,鄂罗斯有核武库,我就打不赢了?”
“俄国人可是战斗民族啊。”
“笑话,难道我罗马帝国就不是战斗民族了?”维多利亚三世嗤笑道。
“既不神圣,又不罗马,更不帝国?”
馨予大小姐正巧知道这个梗。
“少提那个与贫民私通的精神英国人,顶着一堆令人作呕的白色卷发,还污蔑德国人是未开化的猴子的法国佬(注2)。”
馨予大小姐只是在笑。
“而且,他的这句话针对的是从霍亨斯陶芬王朝后期开始、「金玺诏书」颁布后的神圣罗马帝国。那个时候帝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皇帝没有政治权力,罗马教廷也不受控制,原本的国家也散成了邦联。”
维多利亚三世还是相当认真地纠正她。
馨予大小姐“哦”了一声,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维多利亚三世无奈地摇了摇头,“欧洲历史就是一团糨糊,没深入研究过的人是搞不清楚的。”
“那是,亚洲历史你也不了解多少吧。”馨予大小姐附议她,“我看欧洲的历史,恐怕就像你看五代十国那些小国一样眼花缭乱。”
“那是自然。”维多利亚三世耸肩,“中国历史我就知道秦汉三国隋唐宋元明清。”
“有时间让蔡威廉给你补补课。”
馨予大小姐哼笑着。
“我又不打算和你去长安(Nagayasu),学这个也没什么用吧。”
“那你就打算待在日耳曼尼亚了?”
“那是当然,这座「世界之都」必须名副其实。”维多利亚三世点头,“一颗星球只能有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首都。而这个首都不能是别人,必须是日耳曼尼亚。”
维多利亚三世不只是这么说,她也确实是打算这么做的。至少馨予大小姐很清楚,这是个不达目的就誓不罢休的家伙。
她不由自主开始思索自己的出路是什么,自己国家的出路又是什么。
一如三十年前对方曾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德意志,要么将成为一个支配世界的强权,抑或完全从地球上消失。」
……
……
……
(注1:阿道夫·希德勒的原话。)
(注2:伏尔泰在法国驻荷兰大使馆担任秘书时,曾计划与一位平民女性私奔,但随后被其父发现,被迫回国。之后又因为写讽刺诗讥讽法国政体和统治者而多次被羁押、逮捕、流放和逃亡英国。光是巴士底狱,他就进去过两次。)
538、
“日耳曼尼亚对莫斯科宣战了?”
玛格丽特女王的侍从向她汇报了这则消息。
“是的,陛下。”
“那克里姆林宫有什么反应?”
“他们已经驱逐了舒伦堡,而且听说法林也被召回去了。”
“嗯……”
玛格丽特女王脑子空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陛下,我们要如何应对?”
“这不应该是安东尼爵士(安东尼·艾登,不列颠尼亚外交事务大臣)的份内工作么?”
“爵士先生认为,如此重大的事项,还是应该由陛下您亲自斟酌。”
然而玛格丽特女王并没有谱。
虽然自己是被德国人扶上来的,但面对庞大的苏威埃联邦,她很担心——或者说是心生畏惧。
被剥夺了大部分殖民地的小小的不列颠,如何能与庞大的俄国巨熊为敌呢?
俄国人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日耳曼尼亚有什么态度么,那个阿道夫·希德勒和他的主子,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当然,玛格丽特女王最需要考虑的,还是日耳曼尼亚的眼色。
“目前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是舍宁根(Hans Schlange-Schoningen,神圣罗马帝国驻伦敦大使)还是阿登纳(Konrad Hermann Adenauer,神圣罗马帝国外交大臣),都没有向我们提出照会。”
“没有反应么……”
“也许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提出来了,毕竟对手要是俄国人的话,日耳曼尼亚一定会要我们参战的。”
“可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现在也受日耳曼尼亚的节制;俄国人的海军水平可以忽略不计,我们有参战的必要性吗?”
“这个还不得而知。”
听完侍从的话,玛格丽特女王忍不住摇头。
日耳曼尼亚如果不来要求自己参战的话,她还是打算装聋作哑;但即使它真的要求不列颠尼亚加入战争,自己也同样可以消极怠工。
总之,她只想安生多过几天奢华的“王之生活”,没人来打扰自己惹人心烦,哪怕是自己的姐姐。
但此战一开,谁也不知道欧罗巴的局势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赢家会是谁?是德国人?还是俄国人?
在没有完全明朗之前,不列颠尼亚绝不会加入这场战争。
不止是玛格丽特女王这么想,南斯拉夫的米拉·索菲娅、伊拉克的盖拉尼、伊朗的巴列维国王、法兰西国的贝当、阿尔巴尼亚的维迪一世,在听到日耳曼尼亚和莫斯科的声明时,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
然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严守中立的决定。
处于两大国夹缝之间的芬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希腊则瑟瑟发抖,生怕苏军“看自己不顺眼”把战火延烧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芬兰最后还是加入战争了……
曼纳海姆想夺回被莫斯科侵占的卡累利阿地区,还想把本属于对方的科拉半岛和列宁格勒也抢过来。
在他的命令下,近50万芬兰军队越过苏芬国界线,协助罗马军队进攻摩尔曼斯克和列宁格勒这两个重要的俄国城市。
相反,安东内斯库虽想夺回比萨拉比亚,却没这个胆子开战。如果不是苏連空军空袭了罗马军队的驻地,导致日耳曼尼亚要求他参战,他是本打算当鸵鸟的。
毕竟普洛耶什蒂油田被轰炸了嘛……
……
……
……
在远东,无论是长安、汉城还是东京,都口径一致地对苏德战争“表示关切”。
朝鲜和日本本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也不想支持任何一边。但它们都被迫允许罗马军队通过国土,并使用自己的港口和机场。
尤其是日本,不仅被迫让帝国海军驻扎在大凑港,还在北海道开始建设雷达站。日本人民军虽然不情愿,到最后它的机场还是进驻了帝国空军的Ta-400战略轰炸机——可以搭载航空核弹的型号。
苏军的飞机来侦察和轰炸,帝国空军就起飞战斗机去拦截。双方在中立国的领土上进行空战,恐怕在日俄战争以后,这还是头一次。
(海参崴现在是中国领土,但俄国海军的远东舰队司令部仍然设在这里,就很迷……)
其他国家除了瑟瑟发抖和严守中立外,还有第三种态度的——隔岸观火。
比如爱尔兰共和国,比如瑞典,再比如墨西哥第三帝国和阿根廷。
这些小国与日耳曼尼亚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再加上距离遥远,神圣罗马帝国很难对其施加影响。因此它们更希望双方打得两败俱伤,最好没有赢家,这样才好赢得自己的生存空间嘛。
智利总统魏地拉(Gabriel González Videla)就曾对自己的心腹表示,无论身边是一只狼还是两头狮子,都不是“智利想要的”。
无独有偶,巴尔德斯(墨西哥皇帝)也认为,“某些国家”的过于强大,对于世界和平来说“可能不是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总之,没人认为日耳曼尼亚这次战争是正当的;同样,在暗处等待机会的“狼”也不止一头。
……
……
……
(小剧场)
Part.1
有一次,为了取笑她,萧伯纳给维多利亚女皇寄去两张戏票,并附上一张字条:“来看我的戏吧,请带上一个朋友——前提是如果您有一个朋友的话。”
对苏主和的维多利亚女皇当时非常孤立,但她知道萧伯纳的某些戏只上演过一场,便回复道:“我很忙,不能去看首场。但我将去看第二场,如果你的戏会演第二场的话。”
Part.2
1928年,馨予大小姐委任何应钦为湖南省代省长。
1932年清明节,何应钦去岳麓山为母亲扫墓。官方要求各报须及时配发新闻,并指令标题「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其母之墓」。
第二天大部份报纸都刊登了这个标题,但有一家报纸却把标题改为:
「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他妈的墓」。
外篇40、来自故都的人
“这里就是100年前的北京么……”
皇城内的某间破落的四合院中,少女正抬头对着面前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喃喃自语。
冬日的阳光抵不过北风的萧瑟,光线洒在这安静的院落里只能照亮天地万物,但要想让人感受到些许温暖显然还是困难了点儿。
身材高挑的少女有着如瀑布般柔顺的过肩黒发,无论是容貌还是形体都相当的无可挑剔。站在这杂草丛生的院落里,配上略带愁思的表情,就更显得她光彩照人了。
迈过那道古老的朱漆门槛,外面热闹的小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和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力车、自行车和汽车川流不息,一番国泰民安的和平光景。
这里真的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如深渊一般黒暗的时代吗?
少女怀疑起自己来。
稚气未脱的报童蹦蹦跳跳地从不远处路过,手里还挥舞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大公报」:“看报看报!英美法意日五国签订条约,以求限制海军扩张!”
“来份报纸!”
少女挥手冲他喊道。
小报童应了一声,仍旧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一份报纸交给她:“……两分钱。”
少女将口袋里摸出的两枚铜板给了报童,后者就欢天喜地地跑走了:“看报看报……”
报纸顶头的日期用黒体印得很清楚——「民国十一年二月六日,星期一」
“还真的是民国年间啊……”
少女仰天长叹。
上一秒她还躺在自己的房间和闺蜜视频电话,试图挽救对方行将就木的恋爱,没想到下一秒就突然站在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四合院里。
有那么一瞬,她只觉得手脚发软、头脑发昏。对周围事物的难以置信,令这位拥有丰富专业知识(浓度过高)的大小姐也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目前的境遇。
可是自己能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做些什么呢?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应该先想办法收集一些与这个时代有关的资讯,然后从长计议。
所以她刚才买了那份「大公报」。
……
……
……
为什么这个时代和历史书里描述的那个民不聊生的时代完全对不上号?
国民政府的首都为什么是西京(长安)?
一个买办政权怎么在制定和施行「五年计划」?
蒋馨予又是何方神圣?
说好的军阀混战呢?
太多的疑问在少女的脑海中萦绕不去,她觉得只有到了首都,自己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想到首都去,目前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就是先乘坐火车到潼关,再换乘汽车(陇海线此时只能到潼关)。无论是鲁迅、胡适、梁启超还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妇,都是这样前往西京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少女并没有足够的钱购买车票;而在这里自己又谁都不认识。
翻遍了全身上上下下的所有口袋,她连半块大洋都凑不出来。
从北平到郑县的三等座车也得12元呢。
看来还是得先想办法弄点钱啊。
少女如此愁思着。
……
……
……
两个月后
西京长安・清咸街十五号
“馨予姐,有人找你。”
尹维峻探头进来,对正伏案工作的馨予大小姐说。
“谁啊。”
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浏览着手头的文件。
“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尹维峻扶着门框,“她说想要见你。”
“她有什么事情。”
“她说这是机密,只能和你讲。”
“是来信访的吗?”馨予大小姐现在正处于高度专注的工作状态,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你跟锐志先接待一下吧。”
“那……”
“等一会儿。”馨予大小姐头也没抬,“等我先看完这些东西。”
尹维峻“哦”了一声,带上房门。
……
……
……
清咸街十五号是座占地将近3000平方公尺的小型建筑物,也是国民政府主席蒋馨予的官邸。平日她都是在这里办公、会见各部门的首脑和外国使节、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信访民众,甚至是与他们共进晚餐。
虽然清咸街十五号(主席官邸)很小,完全不像一个大国的元首应该居住的场所,可馨予大小姐自己却毫不在乎。毕竟这座小巧精致的江南园林式建筑就坐落在灞河边上的林荫道旁,与行政院和国家纪念广场都只相隔一个街区而已,要找人谈事和开会还是很方便的——但同时还有很好的环境与私密性,对她这种注重个人隐私又想呼吸新鲜空气的家伙来说倒是正合适。
当馨予大小姐还在办公室里浏览公文的时候,会客室里,尹氏两姐妹也正在接待那个「想要见主席」的少女。
这个看上去顶多18岁的小姑娘操着一嘴的京片子,毫无疑问是北平人——她自称是东城人,但北平府并没有任何以「东城」命名的区划建置。
尹氏两姐妹实在搞不明白,而对面的少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说自己是燕都东边的居民。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来者早就接受了事无巨细的人身搜查,连鞋袜都要脱掉检查。别说是武器,就是支钢笔都带不进来——而且看对方这模样也不像是个练家子,即使她真敢对馨予大小姐动手,尹氏两姐妹也有十足的把握在3秒钟之内就把她放倒。
这三人就在会客室待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馨予大小姐。
馨予大小姐在这个时代可是灌过唱片的,是足以与周旋和白丽珠相提并论的“歌唱皇后”。不仅有着匹敌邓丽君的声线,容颜和身材也完全不输这几位。和这少女比起来完全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了。
即使在报纸上已经看过照片,但她的出场还是吸引住了少女的目光。
没想到国民政府主席是个如此美丽的
“是你要找我吗?”
虽然不认识对方,馨予大小姐还是态度温和地询问她:“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呢?”
“您好。”少女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馨予大小姐伸出手来,“我是孙梦河,从北京东城来。”
馨予大小姐茫然一愣,然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个表情被名叫孙梦河的少女捕捉到了。
“梦河是吗?很好听的名字。”
不过馨予大小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和孙梦河握了手,示意对方先坐下。
孙梦河不失优雅地坐回了沙发上,馨予大小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请问我可以单独和您交谈么?我有些不太方便的事情只想让您一个人知道。”
馨予大小姐还没说什么,孙梦河倒是先开口了。
这个家伙不简单,恐怕是来跟自己摊牌的。
可是,这个世界里真的还会有其他和自己一样的人吗?
她又是怎么来的呢?
“锐子、维峻,你们先出去吧。”馨予大小姐淡淡地吩咐道,“我想和这位小姐单独谈谈。”
尹氏两姐妹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看看孙梦河和馨予大小姐,但就是不挪窝儿。
“没关系的,去吧。”
见她们俩不动,馨予大小姐又重复一遍。
“馨予姐……”
尹锐志犹犹豫豫地试图说点儿啥。
“我和这位小姐就是随便谈谈。”馨予大小姐完全没有不耐烦,“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尹氏两姐妹只得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会客室。但她们俩并没有走远,就在房间外面一左一右地把守着屋门,就像守卫山门的哼哈二将一样。
“你说有「不太方便的事情」,是要陈情或者举报谁么?”
馨予大小姐依旧和颜悦色。
“也许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会冒犯到您,请原谅我。”
话虽如此,她从孙梦河的语气里可没听出哪怕一丝要征求自己谅解的意思。
“但说无妨。”
“我想和您成为朋友。”
孙梦河非常认真地盯着馨予大小姐的眸子。
……蛤?
馨予大小姐完全蒙圈了,她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如您所想,我和您都是有着另一层身份的「外来者」,所以我们拥有同样的立场。”孙梦河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在空中相互碰撞,“所以,您可以信任我。”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馨予大小姐装傻。
孙梦河微不可察地紧了紧眉。
这位大神还真会装蒜。
“您真不明白吗?”孙梦河略微歪了歪头,“即使真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介想得到您关照的普通人而已。”
她没有戳破对方。因为那么做很鲁莽,也很危险。
馨予大小姐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才警惕地质问孙梦河。
“请别紧张。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两个是有着同样立场的人——”孙梦河示意她冷静下来,“所以我才来这里给您交投名状。”
馨予大小姐再次陷入沉默。
孙梦河表面上很淡定,心里其实在敲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馨予大小姐才打破沉默。
“您当然可以选择不信任我,但那不是一个明智的统治者会做出的决定。”孙梦河明白机会已到,“我知道您是个眼光出众的领袖,所以我相信您不会那么做。”
乍一听是废话,仔细一想也全都是废话。
馨予大小姐眯起眼盯着孙梦河。眼前这个从北平来的妹子落落大方又工于心计,让她看不穿任何端倪。
“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决定务实一点儿,先看看对方是什么价码。
“这当然取决于您,主席小姐。”孙梦河的唇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我是一个商人,您希望我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
“那我要你加入空军,去当飞行员。”
孙梦河一愣,然后笑了:“如果您要我成为狙击手的话,我倒是还有些把握。”
馨予大小姐也笑了。
门外的尹氏两姐妹不明所以。
“既然你说你是商人,那我就给你10年时间,让你证明自己的价值。”馨予大小姐拿起笔,在支票上填了个数字,“10年之后,你要做到每年都能上缴1亿的利税给我的政府。在这期间,我可以给你必要的特殊保护。但如果你做不到,我随时会终止这项交易。”
孙梦河接过那张支票数了数。
六个零。
这位还真是大手笔。
“但是有要求——”馨予大小姐靠着沙发翘起腿,“凡是有可能危害国家的事情都不能做,金融投机更不行。我只需要勤劳的实业家,不需要华尔街那帮只知道敲骨吸髓的寄生虫。”
其实馨予大小姐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危害其他国家的行当,自己不想管。
“我明白了。”孙梦河点点头,“我想从事农产品加工和贸易。”
“哦?”馨予大小姐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这个,“是因为这个行业门槛低么?”
“不。”孙梦河微微一笑,“因为我们家原来就是做这个的。”
“哦?”馨予大小姐产生了好奇心,“这么说你很有把握咯?”
“那是当然。”
孙梦河的父母都是商人,从小的耳濡目染令她掌握了同龄人不可能拥有的知识和经验。所以她相信在这个国安民顺的时代里,自己绝不会比其他人做的更差。
更何况现在她成功和馨予大小姐搭上了关系,后者还承诺会给自己特殊保护。
这个保护伞可是大大滴值钱,自己就是死都不能放手。
馨予大小姐其实不相信这个孙梦河不另有所图。
不是说所有的Newplayer都有实现宏图霸业的野心么,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肯定也想暗中把自己的位置抢到手吧。
但如果对方是真的来交投名状的呢?
馨予大小姐不敢确定,所以干脆给她100万,把人打发走算了。
要是孙梦河成功了,自己就一本万利;要是赔光了也算白送她的——反正那笔钱是从自己的账户出去的,谁也没资格指责自己。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谈了谈未来的发展思路和需要的合作,孙梦河便起身告辞。
当时的馨予大小姐并未想到,仅仅过了5年,这个来自故都的小姑娘就成了全国首屈一指的食品加工企业的拥有者。